早起,侍人就稟報黑白二使已在殿外等候多時。我想了想,命他們多跪一會兒,我需要再翻看幾頁前人筆記,記錄的是關於碧玉冰蠶的調弄之法。
當日為解黑白二使身中劇毒,在魔醫長老的教導之下,試著給他們種下了碧玉冰蠶,用以毒製毒之法解毒。其中關竅,我也不甚了解,隻是大略知道,原先使他們中毒的人必須與我是血親,這個方法才可行。
當然,方法成功,從另一方麵也證明了無可質疑的血親關係。那是我得以控製黑白二使的開始,更是讓我登上儲君之位的根本!
而我並不擅長調弄碧玉冰蠶這類毒物,按書中記錄,身中冰蠶的人,若離開主人太遠,半月左右,冰蠶便會燥動,一月冰蠶會在血液中遊走不安,令人渾身疼痛,寢食難安。
我如果受傷,他二人也會感覺到劇痛……凡此種種,因人而異。
我可以運功,逼出他們體內碧玉冰蠶,隻是離體一刻,他們氣血翻湧,身受抽斷筋骨一般的劇痛,時間略長,就會有性命之憂。前次為解我體內的牽機毒,已經試過一回。
每年用我的指尖未凝結的血,與調製好解藥一起服下,可保他們一年平安。不按時服食解藥,冰蠶失控,會鑽破血管,咬碎骨肉,心智全失,死狀淒慘。
到底如何淒慘,記錄模糊。而主人身亡,中了碧玉冰蠶之人必定是自裁以謝,以免受無盡痛苦。換言之,我若有不測,他二人必然殉葬。所以,若以忠心而論,這兩人應該是最可靠的。不過有些事情,又總是似是而非……
我命人讓他們進來。
“今日叫你們來,想必你們也知道是為什麼事。”合上書頁,我緩緩說道,“淩清和淩洹是怎麼進了我的暗衛隊?我不記得名單中有這兩人。”
黑使說道,“請主人恕罪,暗衛責任重大,又是主人貼身近衛。淩清和淩洹原本就是為殿下準備的侍人,由陛下親自甄選,屬下等人實在不敢違抗聖命。”
“就算是陛下安排的,為什麼不早點稟告我?”
“陛下旨意,屬下不敢抗命。”
“你們的意思,我如果沒發現,就打算一直隱瞞了?”
兩人伏底身子,不再言語,象是默認了。
居然還敢對我有所隱瞞!
今日,我就要一試碧玉冰蠶調弄之法,這是他們不告而謀所要付出的代價。如果我連這兩個人都不能完全控製,還有什麼能力做這天下的主人?
命人搬了長榻到殿前,讓不當值的侍衛都來觀刑。
陽光正好,眾人屏息,連呼吸之聲都微不可聞。
黑白二使點了穴,不能起身,自已劃破手臂,我運功逼出冰蠶。然後,他二人自行用金針刺穴,不能再運功抵抗身體的疼痛。
冰蠶以毒物為食,在陽光之下,卻是通體晶瑩透明,果然如冰一般,隱隱泛出淺藍色的光澤。我一手各收一條,它們在我掌中乖順無比。
眼見地上兩人肩膀有些微顫動,勉強控製身體,不到半柱香的工夫,黑白二使汗濕衣衫,象是夏天一般,汗水從下頜不停滴下,而頭頂也開始冒出絲絲白氣。
還沒到極限。我托起冰蠶,對著陽光,仔細觀察,便看能看到顏色略深的髒器,幾乎沒有重量,沒有溫度,沒有顏色,完美的小東西!唯一的遺憾就是不易培育,這天下沒有幾個人知道,它們是在烈酒中孵化成長,還需要一些特別的條件……
揮手命侍衛都退下。隻留下楫和楠侍立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