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蝶舞(1 / 3)

秋意微風送,窗外枯葉片片,今日是京都才子佳人集會的日子,懷嬈素來足不出戶。即使是見愈之也僅是在顧府後院之中。並非是她不願,而是這猩紅的蝶印傳言是克夫之印,故而她受到鄙夷,她也因此不再多於外人講話。

“小姐,您瞧!唐公子送來請柬!邀您去沉香會!”

懷嬈接過請柬,心中百味陳雜,明知自己想去,但又怕人鄙棄,今日的請柬定是愈之為解自己的心結而送的,但是,她定要去嗎?

“小姐,您還在猶豫什麼?唐公子說了,您不去,他也不去,他就在門口等著您。”

“愈之他……紅蕊,你去將我那天青色的綢衣取來。”

“好。”

紅蕊一臉的興奮,似乎比她還開心。紅蕊的心意,她豈會不知,或許在紅蕊,還有父親的眼中她能尋得一郎,更何況是京都第一才子,是她的幸。當然,懷嬈並不否認。

輕盈的天青色綢衣穿在懷嬈的身上,清秀脫俗。她用劉海遮住了額前的蝶印,微微綰著青絲,僅用一支純白的玉簪裝飾,恍若天仙,不食人間煙火。然而,她還是用素紗遮住了臉,畢竟世人傳聞,她是個克夫的女子,而且,她的廬山真麵目,她隻願讓愈之一人看,也隻有他配看。

“小姐,其實你這麼美,那些凡夫俗子看了你的胎記便一概否認,著實是他們的錯,隻有唐公子是伯樂,相中了小姐這匹千裏馬!”

“好你個丫頭,取笑起你家小姐來了?!”

懷嬈半羞半惱,紅蕊吐了吐舌頭,道:“好小姐。人家嘴拙,你會意即可嘛!你與唐公子是一對璧人,舉世第一啊!”

懷嬈掩唇輕笑,道:“我啊不與你這丫頭計較!咱們快些出去,別讓……”

“別讓唐公子好等!”

懷嬈一時語塞,她的確是想這麼說的,可如今到讓紅蕊這丫頭說破了。但是,紅蕊並非外人,懷嬈自然不在意,心裏倒的確念著愈之,一心隻想見到他。

“小姐,紅蕊向您賠罪了,我們還是快些去吧!”

懷嬈點頭,這丫頭還是最了解她的心事,雖然她確實“促狹”!她淺笑,便向門外走去。

唐愈之負手而立,手握折扇,一襲月白長衫,衣袍被風吹動,皎若淩風玉樹。見到懷嬈,目露喜色,迎著懷嬈道:“我真擔心你不去。”

“瞧你說的!”懷嬈低斂眉頭,望著被他緊握的手,道:“懷嬈可以不去,但是愈之不能不去啊!”

“懷嬈,為難你了……”

懷嬈的手被握得更緊了,她明顯感到愈之手上的冰涼,定是在這寒秋之中呆太久了,不免心生愧疚,她用手反握著他,雖然那雙手太小,不能緊包他的大手,但是卻足以將手心的溫度傳給他。愈之會意,道:“懷嬈,我們快些上馬車吧。”

愈之率先上了馬車,伸出手,懷嬈將手放到他寬大的手上,輕身一躍,便到了車上,他的手不曾鬆開,似乎如此握著,便能天長地久,懷嬈此刻驚覺,原來這身天青色與他月白色如此融洽。麵紗下的臉早已紅透。

“小姐,公子,你們快些進去了!不然沉香會可就結束了!”

愈之朗笑數聲,道:“好!好!紅蕊你也上來,可別凍著了!”

“唐公子,多謝您了!不過紅蕊不想打擾您和小姐,紅蕊就不跟去了!”

“那多謝紅蕊的成全了!”

車廂內靜謐無聲,懷嬈不斷揉著自己的白色的錦帕,臉已緋紅一片。愈之強忍著笑,但卻靠得更近些了,道:“嬈嬈,不要緊張。”

她詫異地看著愈之,他喚她嬈嬈?那般自若,那般親切。她佯怒,道:“你怎能對紅蕊那麼說?!那丫頭片子又要取笑我了!“

愈之環住她的身子,望著她的玉簪,道:“嬈嬈,愈之此生非卿不娶,豈怕他人閑話?更何況,我不會棄你不顧的。今後,你我榮辱與共,甘苦同沾。”

懷嬈失神,想天下男子對自己避之不及,而他呢?偏偏又是風度翩翩的男子,居然說要非卿不娶。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所帶給他的,隻有辱與苦?為何他說得如此堅定,這誓言當真可以海枯石爛嗎?

“可是,愈之,懷嬈會連累你的。”

僅是一刻,她在他的瞳孔之中看見了自己,清澈如水的眼底盡是溫柔,似乎非她不可,她看見了自己的眼睛,在他的眼中閃動著,還有那絲方帕,白如練,薄如莎,在他的眼中的自己原來這麼美。忽而,她的額上一暖,她緋紅著臉,卻見掠起自己的劉海,道:“嬈嬈,在我的眼中,它完美無暇。”

刹那的感動,許是十六年來的死海被打破寂靜,愈之撫之如寶,話語又如此懇切,懷嬈柔眸含淚,隻道:“愈之啊,懷嬈情何以堪?”

愈之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用手懷住她。懷嬈明白愈之素來寡言,但他卻心細如塵,她倚著他,隻覺地平靜,踏實。最美的不過是平凡,幸福未必轟轟烈烈。

“小姐,公子,我們到了!”

兩人回神,懷嬈紅著臉頰,在愈之的攙扶下出了馬車。

沉香會在沉香閣內召開,沉香閣是天絕公子慕容雪的地盤。天絕公子以才華武藝相遇於世,又因家財萬貫,故而時時召集天下文人雅士來此相聚。沉香閣地處京都龍脈之上,集天地之靈氣,采日月之精華。聽聞慕容雪素喜梅樹與楓樹,故而年年楓紅梅開之日便有一次全國性的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