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想跟嬈嬈共度此生,別無所求。”
“愈之,此後我們真的能朝夕相對了嗎?”
“嗯。”
“愈之,今後我們晴日作畫,雨日吟詩。等有了自己的孩子,你教男孩作賦,我教女兒女紅,我們不分開,永永遠遠,好嗎?”
懷嬈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天真的光芒,微紅的臉蛋神色異常堅定,愈之含笑,道:“嬈嬈當真要為我生兒育女?”
她漲紅了臉,看著他帶幾分戲謔的臉,道:“人家說真的!“
“好好,為夫錯了,娘子息怒。”
兩人但笑不語,秋風掠過彼此的耳語,希望一直會有下一刻的等待,愛的不轟轟烈烈,隻須執手相對,從此刻到彼刻,舉案齊眉,相敬如賓。蕩漾了整個秋季的風在他們的身邊駐足,穿過兩人身間的空隙,四目相對的那種執著搖曳著空氣中的風。
顧天命站在他們的身後,並未打擾。他一臉的蒼白,幹澀的唇沒有了任何血色。一句承諾,一道聖旨,此刻就在他的胸腔回蕩。他無法左右,卻要親眼看著它的發生,他不再去想太多,隻能麻木地順從。而他們,隻能擁有這一刻了。適才的話語那麼刺耳,生兒育女談何容易?
他哀歎一聲,仰著頭,渾濁的眼湧動著淚珠,一旦為人臣,萬事不由己啊。
“爹爹!”
聽到懷嬈的話語時,顧天命微怔。見懷嬈與愈之依舊一臉春風,心中的陰霾更甚。他愣了會,才回過神來,道:“嬈兒,愈之,你們都在啊?”
“回嶽父大人,小婿來了已有一會了。”
“不許叫嶽父大人!不……我的意思是你們少不更事,愈之,你是京都第一才子,言行舉止都要得當,更何況嬈兒還未出閣,如此呼喚,會不利於你的。”
原來被顧天命的嗬斥所愣住的愈之聽完解釋方才釋然,但是懷嬈卻對顧天命的一反常態感到困惑。顧天命素來以親生兒子對待愈之,如今又要將獨女嫁於他,對他恩寵無比,不想到今日竟一反常態。氣氛略顯尷尬,但愈之並未在意,隻是把這當成是他的好意,他笑道:“前輩教訓的是,晚輩魯莽,不敢造次。”
“愈之,我並無怪你之意,我視你己出,隻是……”
“前輩言重了,您將愛女下嫁晚輩,晚輩感恩不盡,豈有誤會之意?”
顧天命略顯無奈,心中不禁暗歎隻是皇命難違。
“前輩,今夜皇宮大宴,晚輩有幸,受太皇太後所召,得如皇宮,不便再在此久留,須回府準備事宜。故而,想就此別過。”
“你是說……”顧天命訝然,臉色更為難看,隻道:“愈之,那你去吧。”
愈之望了一眼懷嬈,相顧一笑,方才離去。
“爹爹,您怎麼了?是否身體不適?”
“沒有,沒有……”顧天命又道:“嬈兒,今日你也隨我進宮去吧。你的皇後表姐可想你了!”
“皇後表姐?”
“你們姐妹已經數年未見了,也難怪你會忘了。可是,就算你不記得,方才愈之所說你也聽見了,愈之也會去的。不如……”
懷嬈抿唇輕笑,今日的父親真怪,往日裏頭,並未有那麼多話,今日的他似乎十分想自己入宮拜壽。她並不多想,隻道:“嬈兒知道了!爹爹,嬈兒去準備準備。”
“好,嬈兒,去吧。”
懷嬈異常興奮,隻要愈之陪著,去哪兒都是一樣的。而她,定不要讓他難堪。紅蕊尾隨其後,隻見懷嬈的小一直停留著。
“小姐,何事興奮至此?”
“紅蕊,來,你今兒要將我打扮得很好看!明白嗎?”
“小姐啊,你何時見唐公子,沒精心打扮啊?”
“討厭,你這丫頭!”
主仆二人嬉鬧了會,紅蕊便開始為懷嬈挑選合適的衣裳。約莫半個時辰,懷嬈方才打扮好。她一身妃色長衫,羅袂翩翩,淡綠的流蘇穗子結在腰際,束腰玉帶勾勒出她一身的嫵媚。她用淡紫玉簪綰著青絲,簪成一個清風明月髻,典雅不失清麗。雙眉之間貼著月形紅玉,眉若細柳,眸似雪,肌膚若冰,粉黛盼兮。前額些許的劉海自若地垂下,如菡萏出水,美若謫仙。那額際的蝶印此刻卻顯得異常地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