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裏有許多人戀著餘巧,她卻對誰都淡淡的,既不接受又不拒絕,始終微笑以對。
到後來大家都知道無法更進一步,索性放棄,即使隻能遠遠的看著也是好的,便不再打擾她。
周令言深知機會需要創造,從小到大任何一樣都是他努力掙來,於是他開始接近餘巧的室友;從小寄人籬下的生活使他練就察言觀色的本領以及為人處事的手段,他隻是把一家大公司的招聘啟示放到海菁麵前,便成功將海菁拉入自己的陣營。
周令言眼中的餘巧似乎總是無限哀傷,令他覺得她是如此脆弱,讓人不忍觸碰,隻好更加小心翼翼的對她好。
在他的悉心照料下,餘巧很快恢複健康,但眉梢眼角的憂傷卻始終揮之不去。
相處久了,餘巧覺得這是上天給她的機會,因此十分珍惜;即使沒有結果又如何,人生短暫,她卻能享受兩段愛情,何其幸運!
她決定對他放開懷抱。
他們一起漫步在校園時,成為眾人眼中一道美麗的風景。令言總是處處嗬護她,餘巧在他身上發現許多以前她都不會在意的細小感動,她開始用心體味,愈發比從前更加依戀他。
很快周令言也已畢業,校園裏又隻剩下餘巧一個人的身影。她看著校園裏的那些紅楓,時常在想,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呢?記得在哪裏看過一句話:如果一件事好的不像是真的,那麼它大抵也不是真的。
她時常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在別人都忙著為工作四處奔忙的時候,餘巧卻聽說周君進了一家本市十分出名的公司。有同學竊竊私語:這世道有個好親戚比什麼都重要,別人努力一輩子也未必能得到的他一出世便在那裏等著。言語間不無豔羨。
餘巧並不怎麼理會這些,她覺得周令言是那種在任何地方都能如魚得水的人,跟她的性格完全相反。
記得她有次跟周君抱怨:“上帝真是不公,你像是天生的交際家,到何時都能引導主動;像我在大學混了幾年,除出啃書本,其餘什麼都沒學會。”
周令言隻是寵溺的對她說:“你得了上天的眷顧,生活幸福。這本不是我的意願,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什麼樣的人,你何苦為這些發愁,以後由我照顧你就好。”
那時她才知道周君的身世,原來他自小遭遇一場事故後便失去父母,後來一直寄住在叔父家,父親的公司也被叔叔霸占;他知道自己不被歡迎,因此小心翼翼的生活。
餘巧靜靜的望著他,嗬,多麼難得,那樣的環境成就了如此優秀的人,他沒有自怨自艾,自甘墮落。
餘巧想起最近都沒怎麼見到令言,便去他家找他。
打開門剛好看到周令言自浴室出來,腰間圍著毛巾,前胸赫然有一塊猙獰的傷疤。
周令言看到餘巧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你是想我了嗎?這幾日去出差了。”說著便進了臥室;餘巧站了一會兒也跟著進去,周令言已穿好褲子,正把襯衣扣上。
她走上前去,手指摩挲著那些傷疤,想象著他當時得承受多大的疼痛,忽然哽咽,周令言將她攬進懷裏;
“現在已經不痛了。”
“發生什麼事?”
“車子失控,翻進山穀中,將我甩出車外,胸口撞上一截斷枝。”
餘巧早已心痛的說不出話來。
“當時以為必死無疑,幸得有路人經過,即時報警;醫生說心髒已被刺穿,恐怕不能活命;沒想到有奇跡發生,醫院送來一位重傷患者,心髒完好,立即安排手術,一切順利,我自鬼門關被拽回。”
周令言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一切像是曆曆在目,真正可怕。
“手術成功之後隻是一味昏睡,大家以為我變成植物人;一日睡夢中見到一個人,他穿著寬大的鬥篷,遮住全身,以為是死神來召我走;沒想到第二天卻醒轉。我自覺十分幸運,自此努力生活,對於叔父的收養亦覺感激。”
餘巧隻覺耳畔嗡嗡作響,她突然明白他是誰!
她轉身逃似的奔出去,跑到大街上覺得陽光是那麼刺眼,她一下腳步踉蹌,險些摔倒。
這時耳邊忽然想起刺耳的刹車聲,她看到自己飛起來,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鮮血很快流出來浸濕她的衣衫,她卻並不覺得痛。
她瞧見周令言飛奔而來的身影,想開口說話,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她覺得疲倦,這是夢麼,但願一覺醒來她還是那個她,那個被令言寵壞的她。
餘巧閉上雙眼,沉沉地跌進黑暗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