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像是一處空靈的幻境,四周空無一物,餘巧隻覺身心舒暢,好似隨時會得飄起來。
不遠處有一個人影,她走上前去,看見那人寬大的鬥篷下遮蓋的臉;她知道這是她自己,是傑森之前的黑夜。
不同的是,那女子渾身散發出一種冰冷的氣質,與平和的餘巧形成一種對比。
黑夜看著她,緩緩開口:“你已知道一切?”
“是。”
“為何到這裏來?”
“因為無處可去。”
“這裏不屬於你,你若想護得他周全,便不可再與我見麵。”
“我想知道你當時為何離開。”
“我厭倦黑暗。”
“如何令撒旦不再找他?”
“永生永世成為撒旦的附屬。”
“當初他為何想要傑森的靈魂?”
“二十五年前,他是傑森的父親。”
“既然如此,為何還需你帶路?”
“傑森彼時已知道他是誰,深深厭惡他的殘忍,不願跟隨他。”
“那你如何使他聽話?”
“我告訴他可以讓撒旦永遠找不到他。”
她以他的魂靈換得自由,時至今日為何還要回來;這不會是她的意願,是誰在牽引她來?
餘巧抬頭還想說話,卻發現黑夜不知何時已悄然離開。
她看見遠處有一束光亮,便朝著那裏走去,待走到近前一看,這裏竟然是那間酒坊;回頭一看,她竟然置身在那條日漸破敗的街道上,剛才的幻境已然消失不見。她轉身向著那酒坊走去。
這裏的酒似乎永遠也取不完,人們總是走了又來。
餘巧直接進到那扇門裏去,不知何故,經過走廊時她覺得皮膚似乎有些刺痛,待她仔細體味卻又不覺有什麼異樣。
她走進盡頭那扇門裏去,這次落入眼簾的不再是美景,她看見一個房間,覺得似曾相識,這裏竟然是周令言的家!
她不勝驚訝,走到沙發旁邊,周令言像是正在等她,看見她微微一笑;餘巧坐下來,這是又一個夢境嗎?她覺得令言有什麼地方不一樣,想起來令言從來不會穿得這麼隨意,他總是一身整齊的西服,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你是訶息?”
“對。”
“為何變成這樣?”
“這便是你心中所想。”
“他現在好嗎?”
“如你所見。”
餘巧對牢他,想從他身上看到周令言的一切;可惜令她失望,這隻是自己的幻想,真正的令言不知在何方。
她起身走到露台上去,這一次並沒有看見對麵樓裏的風景,隻是恍惚的一棟房子立在那兒,像海市蜃樓那樣縹緲。她倚在欄杆上,用手支住下巴,心裏塞滿惆悵。
訶息看著她落寞的身影,眼神逐漸冰冷,他已知道結局,忽覺悲涼。
餘巧轉身回到屋內,“黑夜可有見到你?”
“他從上次之後便不再來。”
“他令這城市荒蕪。”
“一切總會好起來。”
“我是否該去見他?”
“這應由你自己決定。”
“他在何處?”
“想見總會得見。”
“你會離開嗎?”
“我有使命在身。”
餘巧決定去找黑夜,她起身拉開門離去。
剛走出酒坊就看見黑夜正站在街對麵,她去到他身邊。
黑夜對她說:“我帶你去一處地方。”
他們走了很遠,穿過一些高大的樹木,來到一個森林,這正是餘巧去過的那處山穀,所不同的是卻不見了那個水潭。她轉身向著黑夜,不明白他想做什麼。
“我記起自己曾經來過這個地方。”
“很美。”
“黑夜去了什麼地方?”
“他正站在這兒和我說話。”
“你知我指的是誰。”
“你想要什麼?”
“我的靈魂。”
“你已拋棄它。”
“有人對我說是你強行帶走。”
“誰?”
“我並不知道他是誰。”
“他有無告訴你,我要你的靈魂何用?”
“換取自由。”
餘巧無法分辨,這也是事實。但又是誰將這些講與他聽呢?
“是誰帶你來這兒?”
“一個穿鬥篷的人,她說自己是黑夜。”
“那你應該知道她在哪裏,為何又來問我。”
“她說她要去酒坊見一個人,我到那裏正看見你進去,以為便是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