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聽說妹妹昏迷多日,不知此番身體可有大好?”
“多謝姐姐關心,都好了。”
“嗬,果然好了,這話答的也清楚。”
我低眉道了聲“不敢”。
溫綃瞧了我一眼。
那神色有些深,我道:“姐姐可是有不妥?”
溫綃自斟了茶,搖頭道:“無甚不妥,隻是看慣你先前瘋瘋傻傻的模樣,現在這般卻有些不適應罷了。”
我安慰道:“日子久了,也便適應了。”
溫綃以團扇掩唇,竟笑了起來。
我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溫綃站起身,“這幾日我觀你言行甚是謹慎,原想著你醒來後可能性情變了,不似從前可喜。然這般看來,性情雖大不同,卻也還喜人。”說著溫綃從袖中摸出一物,“原本想送你些好的,可是府中人多眼雜,我不想招惹是非。這一物,是你幼時被下人偷搶而去的寶貝,太太尋了許久也未得,卻被我得了。從前你沒有能力拿著它,如今你好了,我便重新送還給你,權當賀你的新婚。”
我忙起身接過,那物用錦帕包著,我摸了摸,質地堅硬,似是玉石一類。
溫綃似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質子府龍潭虎穴之地,你千萬小心。雖說你容色不佳,但說不定這庸人之姿可使你免受災禍。切記,永遠不要將自己推至風口浪尖。”
我深深道了個萬福,“多謝姐姐提點。”
溫綃搖了搖團扇,轉身離去。
溫綃走後,我喚小奴進來。
“我從前跟這位……六姐姐,關係如何?”
小奴道:“整個府中隻六小姐待小姐溫和,小姐自小便與她親近。”
我點點頭,喚她走近,我打開錦帕,掌心中露出一支通身碧綠的斷簫。那玉簫做工極為精巧,雕花紋絡栩栩如生,堪稱鬼斧神工。怪道溫綃喚它作寶物。
“呀!這不是小姐您自小佩戴的玉簫麼?當日丟了去,太太找遍了整座相府,還失魂落魄了好些日子,如今可算找回來了!”
“這支玉簫為何斷了?另一半呢?”我摸著玉簫的斷痕,時間已久,斷痕處早已磨平,看不出最初的樣子。
小奴搖頭道:“自服侍小姐起,我便隻見過這斷簫,還以為它原本就長這樣子呢。”
將斷簫重新包好,我吩咐小奴道:“替我打個絡子來,這支玉簫我rì後就戴在身上,你不許同別人說。”我略頓了頓,提醒道,“太太處也不許。”
“可太太若知道了會高興的,小姐該讓太太高興才是。”
我將玉簫貼身放好,道:“太太方才平靜了些,莫再因為我的事將她牽連進來。”
小奴無奈地出門,不一會又伸頭進來,問道:“小姐,那絡子選甚顏色?蔥綠配柳黃可好?鮮嫩嬌柔的,很稱女孩子家!”
我尋思一回,道:“不用柳黃,就配大黑,若沒有,用石青也行。”
“石青?這顏色太沉了些吧?”
我未答,隻淡淡地點了點頭。
小奴呆了一回,許是見我眉目間的認真,遂不再辯駁,道了個“是”,便去了。
到了晚間,小奴果然給我帶了個石青絡子回來。
我仔細將斷簫包好,掛到脖子上,貼身放了。
小奴在一邊托著腮看我,“小姐,你此番真的變了好多呢!簡直像兩個人。”
我笑了笑,“人總是會變的,這有什麼可奇怪。”
小奴吐吐舌,笑眯眯道:“小姐說的是,不過不管怎樣變,小奴都會永遠呆在小姐身邊服侍小姐。”
我朝她笑笑,沒有接話。
隻見窗台的水晶蘭被晚風一吹,略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