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遇樓春·萱王難為(一)(1 / 1)

舞了許久的劍,北堂萱帶來的酒都被我們喝了。我晃了晃暈暈乎乎的腦袋,衝北堂萱咧嘴一笑,道:“王爺,我……嗝……醉了……”

說罷,似乎還記得抖了抖衣衫子,隨即,人事不省。

“嘁,酒量怎這麼小?”

耳邊傳來北堂萱的嘟囔,我抬手揮了揮,“別吵……”

這一睡,醒來已是夕陽西下。

我揉揉發疼的腦袋,坐起身,一件男子的衣袍從身上滑落下來,我看了看,似乎是北堂萱的。

“姑娘可算是醒了!”劃船的老伯撐著船向我招手,“快些收拾收拾隨我來!”

“去哪兒?”

老船家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遞過來,“這是王爺命小的候著姑娘醒來給姑娘看的。”

我接過來一看,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幾個大字:醒來後,隨船家一道,八寶樓見。另:你酒量太小,酒品也差極,日後好好練習。

我閉閉眼,壓下胸中翻騰的氣焰,將信收了,隨船家一道不提。

坐在船上,聽那船家歎道:“沒想到姑娘竟與王爺有舊,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我道:“王爺體恤,不與民計較罷了。”

老船家讚同地直點頭,“我們大燮國的王爺自然有此肚量。不過聽王爺說,姑娘與那玉麵公子相交甚深?”

我一愣,若沒想錯,他說的應當是李太白。

我訥訥一笑:“豈敢豈敢!”

老船家嘖嘖稱讚:“姑娘小小年紀便能結交如此多賢人,果真是後生可畏啊!”

默了一回,我問道:“玉麵公子的名號不過才有兩三日,老伯在這渡河之上也有聽聞?”

老船家嗬嗬一笑,“我大燮重才,玉麵公子才高八鬥,一首飲酒詩早已家喻戶曉,老朽縱然糊塗,也不至於全然不知。”

我點頭稱是。

上了岸,老船家又一路護送我到八寶樓。

“王爺,小人把姑娘帶來了!”老伯大聲喊道,一手還緊緊抓住我的衣袖,生怕我走丟。

北堂萱正坐於廳堂,他的周圍圍滿了名人雅士,無不在品茗吟詩,聞言,紛紛向我們看來。

“很好,去領賞吧。”北堂萱朝老伯淡淡一笑,待看我時,眼光中流出戲謔。

老伯樂嗬嗬道:“王爺不必賞,隻消容小人在此觀上一觀,日後好與人吹嘴。”

北堂萱笑了笑,叮囑下人:“搬一把椅子讓老船家坐了看。”

“是。”

“王爺,不知這位姑娘是……”一位年輕的書生瞟我一眼,麵露疑惑。

北堂萱未答,站起身徑直向我走來。他一襲紫色長衫內裏,外披圓領寬袖白紗褙子,前襟、後襟的下擺及袖口繪有狂草書法和水墨蘭竹,那一身的狂放之氣和淡然墨香幾乎要透過頎長的身子飛濺而出。

“諸位,這位姑娘與玉麵公子淵源頗深,自小便頌得玉麵公子所有詩作,今日特意請來與諸位切磋。”

北堂萱的一席話像一聲炸雷,滿座之人無不紛紛湧過來意要與我討教。我不得不一退再退,直到退到北堂萱的身邊,我挨著他,磨牙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你若能贏過這些人,我便帶你去樓上的雅閣討清淨,否則的話,我確定你今天離不了這裏!”北堂萱微側著頭,挨著我的耳孔回答。

書生問:“姑娘怎麼稱呼?”

我略一施禮,“喚我阿色就好。”

“在下對玉麵公子的詩文佩服得緊,今日有幸得遇姑娘,還請姑娘不吝賜教!”

我忙低頭:“不敢。”

書生道:“玉麵公子乃當世大才,我等皆心向往之,無奈見之不得,如今有了姑娘,實乃我等之幸。”

說話間,又有人道:“今日作詩,不命題,不限韻,姑娘自可隨性,隻以一炷香為限。”

我強調:“我不會作詩,隻會背詩。至於命題限韻,有人同我打賭,非要看玉麵公子之詩與汝等孰優孰劣,所以我隻好請求各位定一個主題。不為揚公子名,隻為堵那閑人之口。”說罷,我看了眼北堂萱。隻見他笑意不減,向我挑眉,十分的得意。

“既然姑娘這麼說,我等照做便是。不過往日舊題實在沒甚意思,不若就以《將進酒》中任意一句為經,我等以詩為注,觀誰人最得詩中三昧,如何?”

眾人皆說好。

我也默然點頭。如此一來也好,省得我慢慢縐。

“筆墨伺候!”

一時間,滿座皆筆墨揮灑,一股濃濃的墨香撲鼻而來。

北堂萱喝著酒,悠閑自在地朝我挑眉看來。

“這麼有趣的事,王爺竟不喚我來!”一聲熟稔的男聲響起,我心道:那位“安大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