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日，微雨，偏遠的江南小鎮陰雲不定。
淩晨四點就醒了，窗外仍是黑漆漆的不見一絲光明。陰暗的環境中，隻有手機亮瑩的屏幕仍有幾分暖度。做了幾套題，沒上九十，估摸著科四有點懸。
躺下再睡，等六點的鬧鍾。
兩眼一黑，頭昏昏沉沉的，幾時睡去也忘了。
隻聽耳旁一陣輕響，迷糊了眼，不情願地從床爬起，洗漱，匆匆忙忙出了門。在一鳴買了份三明治和酸奶，就奔公交站點去了。
熙熙攘攘來了些電瓶車和破三輪，偶爾還有幾個過路的學生，不出意外都是我學弟學妹。恍然間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大三了。在西安待了幾年，連街巷都有些陌生。
等了一會，才見那一路公交緩緩駛來。上了車，左右望了望，零星的十幾個座位，就三五人坐著。挑後排一靠窗的位子坐下，沿路一棵棵桂花樹穿過我，遠去了。
公交車橫穿了這個小鎮，十幾分鍾後就到了另一頭。下車後，目睹那沒多少乘客的公交消失在終點站，才轉身穿過馬路到交警大樓門前。
一種疏離感從心底生出。這種感覺，隨在外的時日越長會越明顯。小城鎮的時間線是輕快的小溪，那麼大城鎮的，無異於奔流的江河。這種生活節奏的不同，加上中國東西異域文化的差異，終有一天，行走在這土生土長的街巷，也不會有一絲故鄉的親切。
眼前緊鎖的大門使勁嘲笑我，七點，提早了一小時趕到，同是考科目四的，有些還躺在他們的被窩裏。又模擬了一次，九十，還不錯。
看了看時間，還有好一會兒，在附近轉了轉，肆虐的寒風下緊了緊衣袖。十一二的度的氣溫，不比西安零下，仍是回來時那身打扮，可感覺不如西安暖和。至於屋子裏，西安宿舍裏有暖氣，那裏的室內不像江南的屋子裏一樣，冷冰冰。
在七點半兜回來，已經有一兩個人等著。有人的地方，寒冷總是可以忍受的。
過了十幾分鍾，大門開了，一堆人擁進了交警大廳。排隊，登記，接受核查。在電腦桌前坐下的那刻，緊張地渾身顫抖。
一邊喘著氣，一邊小心翼翼地做題，到二十幾時，錯了第一個選擇。看到那騰起的提示框，才有一種回歸現實的感覺。做對到四十八時，有點沒反應過來，這樣就過了嗎，這是心底升起的頭一個念頭。緩了口氣繼續答題，最後交卷時，九十二合格。
抖著雙腿站起來，在外麵傻愣愣地盯著交警。
他吼了我一句，在這杵著幹嘛，去外麵看安全視頻。簽字，看視頻，宣誓，再搭一路車回家。窗外是酒綠燈紅，但，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