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仙子走出來,身段婀娜,象牙般的肌膚紅暈片片,自幼習武,又生在齊地,她並非是江南柔弱不經風兒的女子。
濕漉漉的青絲披散,水霧中,她身材高挑,蓮步輕挪,不由踮起腳尖,減輕點兒疼痛。
“你啊!”
仙清兒見她身上紅痕遍布紅腫泥濘,以石頭的魔性,肯定沒憐惜,她心疼女兒,不知該說什麼好,兀自去石室那邊。
玲瓏仙子以毛巾擦拭後,探手取過外用的藥瓶,均勻塗抹在患處。
披上輕紗,玲瓏仙子沒去動內服的藥,見返回的仙清兒不悅,微笑道:“懷上更好!”
“哼,別忘記你的心誓!”仙清兒氣不打一處來,冷聲道。
玲瓏仙子歎息,幽幽道:“師父,我十年內絕不見他!”
仙清兒麵色緩和一些,淡淡道:“這樣最好,娘也是為你,世間男子多無情,他不會記你的好,女兒家最怕嫁錯,耽誤一生。何況,你現在屹立人間巔峰,注定會登上仙闕,仙凡兩隔,留一段孽緣,對你、對他都殘忍。”
玲瓏仙子冷淡道:“師父不用再說,我的道是他,一生參一人,他答應過我三件事,而我會等他名揚天下、等他八抬大橋、等他同登仙闕!”
“神仙眷侶,古來又有幾對,韶華易老,武林之中,已經有一位宗師,想出第二位,何其艱難?他能成?”仙清兒嗤笑,心裏有梗,或許就是因為玲瓏仙子成為宗師,才會讓她心血盡散,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玲瓏仙子抬頭,目光似乎穿過岩壁,洞穿天空,緩緩道:“千年之交,變數最多,誰說一個百年隻能出一位宗師?千年前,三位宗師齊出,我有種感覺,這一個百年,必定璀璨耀眼!”
母女、師徒仰天,久久沒有說話。
“師父,他魔性發作的時候,你跟他……”玲瓏仙子幽幽道。
仙清兒臉色徒變,冷眼一掃,道:“沒你想的那樣,深海寒珠能壓製他的魔性,我也是先天,擺脫他輕而易舉,不要多想。”
“嗬,師父沒必要激動,我可什麼也沒說。”玲瓏仙子淡淡一笑。
“哼!”
仙清兒甩袖而去。
玲瓏仙子臉色冰冷,玉手張開,內服的藥瓶飛來,被她捏得粉碎,片刻後,她嫣然一笑,右手輕撫小腹,若能懷上,便好了!
火!
大火!
血色的大火!
他看到血色大火燃燒,就像墮入血海地獄,他的血肉消融、骨骼破碎,掙紮、痛苦,他咬牙堅持,他不知道為什麼堅持,他想不起來,但他要堅持,他的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堅持!
他要活下去,他不能死。
火焰越燒越旺,他快要死了,就在這時,有另外一股火焰出現,一股赤色的火焰,就像一條赤色的蛇,它又像是傳說的蛟,生有四腳,騰飛於火焰之中。
它凶惡狠辣,裹挾火焰撞向他,好像要同歸於盡,血色火焰衝天而起,對赤色蛟蛇十分排斥,就好像一隻老虎跑進另外一隻老虎的山頭,一山不容二虎。
二者相爭,帶給他更大的痛苦,這時,有一股清涼之氣傳來,將他護住,血色火焰、赤色火焰交織,纏繞,開始和寒氣碰撞,滴落下混沌色的液體,融入他的身軀。
“吼!”
石頭看到一片大荒,有金色巨鳥飛翔,有青色神龍盤臥,有巨人行走,而他則化身一頭古獸,搏殺金色巨鳥,橫擊青色神龍,腳踩巨人,將它們全部吃掉,他似乎是這片大荒的王者。
有一天,他遇上一個對手,身高萬丈的神靈,那是一場慘烈的廝殺,最終他被刺穿腦袋,卷入虛空,隨著時間流逝,他化成一片大地,毛發變作森林,眼睛變成日月,四肢變成山脈,筋脈變成江河,五髒六腑化為山嶽,心髒聚出一汪池水,不知過去多久,他的意識消散,世界黑暗下去。
忽然,他又變成一條小蛇,附近有數百的赤蛇,相互盤繞,令人頭皮發麻,它們交纏著,滾動,它雙眼赤紅,也如它們一樣,畫麵突然變化,它看見血池,它遊走在群蛇之間,吞噬周圍的一切,同類、蠍子、蜈蚣等等。
小蛇的畫麵極短,遠不如古獸,很快他就變回自己,然而他分不清自己是蛇、是古獸,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