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妃剛剛離開瑜琳宮,梅嬪便無力地癱軟在軟椅上。洛婭上前攙扶著她,讓她在椅子上坐好,以免一個不留神摔下來。豈料,卻被梅嬪使勁地抓住了雙手。梅嬪此刻的力氣不知為何大得嚇人,尖尖的塗著蔻丹的指甲,幾乎要陷進洛婭的嫩肉裏。
“娘娘,娘娘你怎麼了!”洛婭有些吃痛,可是看見梅嬪一臉無神的樣子,不禁有些擔心。
過了好一會兒,梅嬪才恍然回過神來,兩道眼淚早已不受控製地掉了下來:“嬤嬤,她們,她們太欺負人了!”洛婭輕輕地點點頭,的確,如妃今日的做法,實在是欺人太甚。但是,她竟敢藐視聖意讓梅嬪屈身,甚至不怕梅嬪在皇帝麵前吹枕邊風,這一點,令洛婭剛才清醒過來,從而指點梅嬪不要輕易惹惱如妃。
“娘娘,”洛婭輕輕地拍著梅嬪的背安慰著說,“如妃敢這麼大膽,自有她自己的原因,想來她如家在朝野之中的影響,還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的。”裝作老氣橫秋的樣子歎了口氣繼續說,“所以娘娘還是忍氣吞聲得好,切莫要和那位慪氣,不值得。”
“我偏不!”像是賭氣似的,梅嬪將剛才捏在手裏的荷包用力地擲在地上,並且想要起身上去踩上兩腳,豈料此刻珍妃的聲音卻忽然從殿外傳來。
怎麼都不讓宮人通傳一聲呢?正當洛婭趕緊前去將荷包撿起的時候,珍妃已然娉娉婷婷地走到了殿內。梅嬪來不及掩飾,加上心裏著實委屈,所以淚漬不僅沒幹,反而尤甚。盡管洛婭的動作很快,可是那個荷包還是落入了珍妃的眼裏,再看看一臉淚漬的梅嬪,珍妃不禁笑著眯起了一雙鳳眼。洛婭在心裏暗暗地啐了一口,心想怎麼前腳送走了一個母老虎,後腳又來個披著羊皮的狼!
“究竟是何事惹得妹妹這般惱怒?”珍妃說著已經走到了梅嬪的身邊,並且親昵地拉著她的小手柔聲道,“這懷有身孕的人啊,最忌諱動怒了。”梅嬪聽著珍妃安慰的好話,心情也不禁一點一點地恢複。
洛婭剛剛站起身子,卻忽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再看一臉巧笑的珍妃,她又說不清那奇怪的感覺是什麼。
“也沒有什麼事。”梅嬪嘴上雖然說沒有事,可是一臉氣鼓鼓的表情,卻早已將她的情緒暴露無遺。
珍妃一臉心疼的樣子,拉著梅嬪跟自己一道坐下:“方才來瑜琳宮的路上,遇見了如妹妹,難道,是她那個潑辣性子為難了你不成?”
梅嬪聽見珍妃說到了點子上了,正欲說出實情來讓主事的珍妃為自己平反,洛婭卻急忙站出來解釋說:“如妃娘娘對主子很好,主子剛才之所以這麼心煩,都怪奴婢手拙,不小心將如妃娘娘贈送的平安符弄掉在地。”洛婭低下頭去,說得言辭懇切,“所以,所以主子才會一個不稱心惱怒了起來,還望娘娘恕罪!”
“哦?原來是這樣啊?”珍妃沒有看洛婭,而是盯著梅嬪看,梅嬪本欲反口,可是在瞥到了洛婭的眼色之後,又將原來的話語硬生生地吞了回去。盡管委屈百般,但卻還是點了點頭。
珍妃巧笑嫣然:“看來妹妹跟如妃很投緣呐,依著她的性子,求平安符可是頭一遭呢。”話語至此,她又繼續說,“可見,她對妹妹還是有心的呢。”
梅嬪一邊聽著珍妃的美言,一邊露出笑容來說:“是啊,這麼貴重的東西,被她一個不小心丟在了地上,所以我才會這麼慍怒的。”話畢,便用手指指著洛婭。洛婭這才鬆了口氣,要是被珍妃知道了剛才的實情,宮中避免不了一場閑言碎語。若是珍妃再來個“路見不平”幫梅嬪出口氣,那麼不僅加大了如妃和珍妃的矛盾。到時候,那個如妃還不要恨透了梅嬪。
珍妃沒有怪罪洛婭的意思,隻是嗬斥了幾句,隨後便讓洛婭站了起來。畢竟在人前,珍妃是個識大體的妃子,洛婭是梅嬪的嬤嬤,梅嬪都沒有開口責罰,她是斷然不會越俎代庖的。
梅嬪見茶涼了,便命下人前去換熱茶來。洛婭規矩地上前,將茶盞一盞一盞地遞給拿著紅木托盤的宮人,就在這時,她舒展的眉頭終於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