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風波過後(2 / 2)

洛婭看到的,不過是個皇帝的妃子,為了爭奪寵愛,重複著前人那愚蠢而又可憐的悲劇罷了。

賞煙閣的那件事傳到洛婭耳朵裏的時候,洛婭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可是沒想到,她真是小看了梅婕妤,她竟然還聰明到要找珍妃來做個人證。今日她幫珍妃,日後珍妃勢必會假惺惺地來跟她說合並,到時,誰吞了誰,誰反了誰,將又是一場血腥。

也許是母性大發,洛婭忽然可憐起那個孩子來。是啊,還未出世,就被它那可笑的母親給扼殺了。

回過神來,見梅婕妤一直盯著自己不放,洛婭便裝傻笑了起來:“這男人的心思,可不比女人的好猜多少……想必,是皇上國事煩憂。”梅婕妤聽了,顯然覺得洛婭這個“李嬤嬤”是人老思想也老了,總是用這一套來敷衍自己。

其實,這個時候洛婭很想對梅婕妤說一句,你丫混到現在真的應該滿足了!自古後宮妃嬪,隻有降級將得比升降電梯還快,沒有晉升如此神速的。短短幾月,你已從八品的良人晉升到了三品的婕妤,你還要如何?

風一陣一陣地撲到洛婭的臉上,她的額前也早已有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這個時候,她隻想感慨一句,老娘我就是遇屍不淑!

如婕妤氣呼呼地回到了她的皓月宮裏,雖然降了等級,可是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她,哪裏肯屈服?如家那邊也來人說了,要她務必解釋清楚,以免如家遭殃。可是,皇帝連見也不見她,要她怎麼解釋?

細想起來,那日自己還真是推了梅婕妤一把的,至於力道之類,過了這麼多天了,她一時間也想不清楚了。難道,真的是自己誤傷了梅婕妤?想到這裏,她不禁後怕起來,如若日後再有人栽贓,那麼自己豈不是要搬出這皓月宮了?

就在如婕妤思緒紊亂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站起身來,她的目光篤定。

是了!一定是梅婕妤還是采女的時候,她以為上次真的是自己命人將她推入荷塘的,所以她記恨了!這個賤人,一定是她陷害我的!

仇以十倍報!

如婕妤在寂靜的空氣中,一字一句地說出了這句怨毒的話。賤人,今朝你害我,他日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相比起如婕妤的皓月宮,珍妃這邊的昭陽宮倒是一片和諧。

此刻的珍妃正在案前描繪丹青,如果不將那些陰霾黑暗之事與她聯係,這番看上去,她竟然是個體態纖纖,麵若梨花的才女。這樣的容顏,隻可惜生在了權貴之家,隻可惜進了皇宮。但是反之,如果她生在貧寒之家,定會在河中看著自己的倒影歎息,為何我不生在皇家貴族。

人生總是有許多的如果,當你成就了現在的事實,就會盼望著另一番的假設。

輕輕地擱筆,她拿出絹帕為自己細細地擦去了額前的汗珠,這樣看似乖巧嫻靜的女人,如果也有一顆與之對應的心腸,想必那天啟的皇帝,會對她疼愛有加的吧?

後宮的女人們,再聰明的也是笨的。明明在想方設法地想要抓住皇帝的心,卻不知道,皇帝愛的,也許就是那個最真實的她。哪怕偶爾會出錯,偶爾也會嫉妒吃醋。

就在這時,筆尖上的一滴墨漬不小心滴到了畫上,原本完美的一張荷香圖,此刻卻有濃墨暈染開來。

沒有絲毫的猶豫,珍妃伸手拿起宣紙就撕了起來。動作輕巧優雅,仿佛這是在做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這麼好的畫兒,為什麼要撕呢?”身邊的宮女多嘴,問了這麼句。在她們的眼裏,珍妃是個極和氣不過的人,所以一時的言語冒犯,應該沒有大礙。

可是此刻的珍妃卻忽然笑了:“畫雖然是好話,可是沒有用了,沒有用的東西,還要留著幹什麼?”

一旁的宮女聽了,忽然就覺得自己的額前沁出了一層細細的薄汗,幸好是夏天看不出異狀來。

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珍妃忽然對那個宮女說:“你去趟掖庭宮,就說我找林媛林良人。”

宮女遵命,遂而退下。

珍妃的視線重新回到了那幅畫上,久了,她才緩緩開口自語道:“我可以繪出一幅好畫來,至於最後到底好不好,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