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掩住房門,將小土貓往桌子上一甩,徑自點了燈,然後從桌子下拉了條凳子坐下,一貓一人大眼瞪小眼。
這人身著白色道袍,看著年歲比那灰袍男子更小一些,是個少年模樣,長得倒是幹幹淨淨的,但小土貓可沒忘記他剛剛才在廚房做了一回賊。
少年坐在桌子前方打量著小土貓,眼睛在它身上轉來轉去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小土貓不能眨眼,分泌的眼淚讓它的視線有些模糊,嘴巴也酸軟的厲害。小土貓覺得自己的眼快瞎掉的時候,那少年終於開口了:“小賊貓,我將你身上的禁製給解了,你不準亂嚎,不然我就把你宰了燉湯喝!”說罷,也不管小土貓有沒有聽懂,伸出一伸手指就戳了戳小土貓的額頭。小土貓頓覺全身肌肉一鬆,本能的眨了眨眼,剛放鬆的肌肉又馬上緊繃起來!鬆開懷裏的鯉魚,箭一般的衝向門口,離門口幾步卻發現門關了,又飛身從少年腳邊掠過,躲進了床底,兩隻反著光的眼睛警惕的瞪著桌旁少年。
少年看它一係列動作,嘴角一勾,慢吞吞的站起來,走了幾步,雙手提了提衣擺,蹲在床前,看著床底下的小土貓。小土貓見他靠近,威脅的張開嘴,露出滿嘴尖牙,發出“哈——”的氣聲,又是“嗚嗚——”的低聲威脅,卻始終沒敢像平時跟鎮子裏的其他貓打架時那樣大叫。
少年見狀笑了笑,放了根手指在嘴旁,“噓——,小賊貓,你想被燉成貓湯麼?”
小土貓聲音小了些,卻還是“嗚嗚——”的低聲威脅著。
少年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問到:“我在此地生活如此久,未發現有貓,小賊貓你是打哪兒來的?林子裏麼?”
小土貓瞪著他:“嗚——”
少年想了想,又道:“不對,林子裏生活的貓怎會如此蠢……你是山下鎮上來的?”
小土貓瞪著他:“嗚——”
少年恍然大悟!“你睡在菜簍子裏,被不小心運上來了?”忽而眼神又帶著鄙夷,“怎麼如此蠢笨,驢車行走,菜簍子震動你都沒感覺麼?”
小土貓:“……”這人的腦子比貓還不好使。
那少年在那兀自推測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後,便一揮袖子,道:“既然這樣,你以後就跟著我吧!做我的寵物,我會好好待你的!”
小土貓:“……”它可以拒絕麼?
那少年又說:“小賊貓,咱們認識一下,我以後就是你主人啦!我名沈季,乃逍遙派弟子,晉國齊州人,你呢?”
小土貓:“……”真不要臉!
似想起小土貓不會說話,那少年一拍腦袋,道:“想來你這麼醜,也是沒人給你取名字的,我現在是你的主人,便給你想個名字吧。”
小土貓:“!”哪裏醜了?!
“這樣,你是隻狸花貓,就叫沈梨花吧,跟我姓!”
小土貓:“……”
說罷,沈季起身,撚起桌上的鯉魚讓床底下一扔,“來!主人請你吃魚!”然後不理小土貓,走向盆架,洗漱一番,便躺在床上睡了。
小土貓呆在床下麵,直到床上的沈季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才小心翼翼的起身,走到那條鯉魚旁邊,一邊警惕一邊狼吞虎咽起來。
夜風吹得院外的竹林沙沙作響,床上本該熟睡的少年嘴角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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