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門小將出帥不到一月,根本沒有怎麼損耗兵力,已是捷報連連。這其中一半是其一脈相承的將相之才所致,一半也是慕蕭何的助力所促。
慕府早荷已亭亭而立,含苞含朵,偶有一陣清風徐過,能帶動一池碧波。
天下人皆知慕蕭何是部兵擺陣的一等手,卻不知他最擅長的,是擺局。
這一月,慕蕭何的應酬朝拜更加頻繁,出門比苑晰醒來的時候還要早,忙到入夜才歸。苑晰一人回了趟梁府省親,待了數日,如今已經回來。除去用膳時間,多數時候她愛待在慕府的書房,翻閱一些藏書。
他的書信,她從來不看。既然被給予了自由出入的信任,她自當懂得分寸,不曾翻動他的私人信件。
“夫人。”晚翠端了些點心給苑晰,“侯爺剛剛派人傳話說今日皇宮有宴,您若願意去,朝事結束後侯爺來接您。”
“他這哪裏是問我的意思。”苑晰不禁莞爾,想起多日未見的人,“我隨他去就是了。”
苑晰挑了一件水紅色滾著銀絲合歡的衣裙,頭發卻仍是簡單地挽一個髻,隻應著宮宴,她換下了素愛的玉簪,插了一隻簡單大方的金釵。略施粉黛,已是絕色。
慕府正門口已停了馬車,苑晰扶著小廝上了來。慕蕭何原閉目在養神,一睜眼就見掀簾款款而入的苑晰。衣裳是他為她置辦的,喜而不豔已是難得,今日人的臉龐硬是奪去了衣裙的風采,而她卻毫不在意自己的模樣,四處打量,“寬敞,明亮,平穩。看來相候夫人的待遇不差。”
“我是看你這些天悶在家,今日宮中也是喜事,不如帶了你去,不然以你的看法兒,我藏書的進度跟不上啊。”慕蕭何打趣道。
“宮中有喜事?可是遼王退兵了?”
“嗯。”他半開車窗,“先休息一會兒吧,路上會悶的。”
路程比想象的要快。其實他是有些誇大其詞了,慕府離皇宮算是很近,最多不過幾個鍾頭的功夫,可是即便這樣短的時間,他也在擔心她能否受得住馬車的狹悶。
是何時起呢?每日穿梭在皇宮與慕府,心裏多了一抹淡淡的影子。有時是她在一旁紅袖添香,有時是入夜他回來時在書房看到的她熟睡疲倦的臉。就連一向不湊熱鬧的晚宴,也想著這個人兒可能喜歡,一口應承。
他暗含了一絲嘲笑,他都許過諾來日為她安排最好的出路,自己還要如何作想。
況且她一直為了那兩件事不肯真正對他敞開心來,那今日,就先解決一樁吧。
清風款款,他的心情也有些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