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1 / 2)

不懂舍棄

我有一盆文竹,長得嫋嫋婷婷,青翠蔥鬱。配著很雅致的弧形花盆,點綴著很纖巧的山石。每天我一上班打開門就先看到窗台上的她,我精心地給她澆水、施肥、通風、曬太陽,如果有人在我辦公室抽煙,我不說我受不了,我說我的文竹受不了。就這樣,文竹陪伴了我快兩

年。

有一段時間,我怠慢了她,她就生氣發怒了,葉子開始發黃,慢慢地枯萎,絲毫不理會我的追悔,我的補救。

有友說:“好好的一盆文竹,怎麼枯了?”我唯有歎氣:“唉,怨我怨我,是我疏忽了她!”

有友說:“扔了吧,黃巴巴的,真礙眼。”

有友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走,咱去花市再買一盆。”我,總是萬分不舍。

我是一個不懂舍棄的人!我懷念青青文竹和我相伴的時日,讓我賞心,讓我悅目,讓我牽掛,讓我嗬護。她是我窗邊最美的一抹溫柔。草木也有情啊,她有權抗議我的怠慢,我的疏忽,而我無權將她舍棄。

說無權舍棄,其實是心中不想舍棄。一個人,一盆花,一棵草,其實都一樣。如果我的心中是不喜歡的,不愛的,深知是不適合的,不長久的,自然會不吝惜地舍棄,一個人,騙不了的是自己的心。

有人說,懂得舍棄,才能重新獲得,說得沒有錯。這樣的人,懂得舍棄的人,是生活中的智者。在人生的路上不斷舍棄,不斷獲得,不斷完善自己。拋棄羈絆,輕裝上路。最終走向成功的殿堂,走向事業的巔峰,走向理想的彼岸。

然而,我會在想,彼岸的花朵一定最美嗎?會不會在成功的榮耀之後掠過一絲悲涼?忍不住去回想曾經的無言傾心付出的那一棵纖草,夢裏她也在隨風輕輕搖曳。當然,懂得舍棄的人一定也懂得如何在舍棄之後找一些安慰自己的理由。我這麼想,是因為我是一個不懂舍棄的人。

我不懂舍棄,是因為我不願舍棄!

我無法做到,讓我的愛像清風掠水麵,起落自如,不黏不滯;無法做到,讓我的愛像黃鳥度青枝,讓飛翔的自去飛翔,讓紮根的自去紮根,隻在相逢的刹那自成千古。

我不懂舍棄。我無法將鳥兒啄破了皮兒的紅蘋果扔掉;我無法將輾轉磕蹭有了裂紋兒的瓷器扔掉;我無法將沾染了浮塵的胭脂扔掉;我無法將灑上了淚的古畫扔掉;我無法將犯了錯的孩子扔掉……

我不懂舍棄!

我還是無法將我枯萎了的文竹扔掉。隻要根還在,隻要愛她的心依然,我相信她會在我的精心嗬護下重新抽枝發芽。我用剪刀將她發黃的枝葉統統剪去了,剪完了還嫌不夠徹底,把還青著的、有汁水兒的杆兒

128也狠狠心剪去了,快剪到了底兒,這樣才能有力氣再發。

讓我靜靜地,等待我的文竹,抽枝發芽。在未來不了的因緣中,我一定溫柔地,溫柔地相待!

詩意女紅說起女紅,我就會想象這樣一幅畫麵:竹影搖曳的幽窗下,一個待嫁的姑娘,一邊閑閑地想著心事,一邊飛針走線,為心上人繡製定情之物。柔和的陽光透過窗簾,斜斜地照在她身上。詩意的女紅,婉約的女子,就像一幅工筆畫,曼妙無比。

偶然在街上遇到一家店,店名就叫做大家閨秀,廣告詞就是教你女紅教你學巧。這家店專賣十字繡、緞帶繡。撫著這深深淺淺的線,就感到一種親切的久違了的歡喜。大包小幅買回來,開始繡花了。

十七八歲時,就有一段時間迷上了繡花,對色彩特別著迷。那時候繡的不是這種十字繡,規定好的線你隻要照做就好。那時是用圓珠筆把圖案拓在布料上,可以由自己的喜好配色。那時特別喜歡淺紫色,給女友繡的手帕都是淺紫色的絲線勾邊兒,自己做的白色真絲的襯衫,領上繡著淺紫的花邊,前襟繡著小朵的碎花兒,人人都讚清新雅致,卻沒人看出是我自己做的。

家裏的門簾兒、枕套兒、台布上的繡花兒都是出自我手。現在大多都找不著了,那天看媽媽翻箱子曬東西,拿出來一幅我那時繡的門簾兒,大朵大朵的喇叭花,紫色的花托兒,淺粉的花兒,嫩黃的芯兒,雖然年月已久,很舊了,還是很好看。

做針線活兒真是能修身養性,讓人心平氣和,氣定神閑。前幾天在鄭州和女友們吃飯,我的好友給她的幾個朋友們誇讚我的溫柔好性兒,唯恐人家不信,還舉了個我都忘了的事例。那時二十歲剛上班,工作很枯燥,就是接電話,沒事就一件接一件地織毛衣。有一天,就是這個好友因為換班調班我們發生了爭執,她氣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抓起我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