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一天,盛意被告知要做一份筆錄,這些天忙忙亂亂的,八九天都過去了,他才知道自己也是要被問訊的對象。下午五點左右,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警察帶著一位年輕的帶著學員板的小警察進了屋子,雙方寒暄了幾句之後,他們開始對盛意進行了問詢。
魏媽幫兩位警察倒好水,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盛意身邊,今兒盛意要出院了,總算是菩薩保佑,這孩子平安無事。這幾天,這孩子開始喊自己媽媽了,魏媽越發的覺得這孩子比魏醒貼心,總歸人的心是肉長的,人家都當自己是媽了,魏媽決定那要拿出個媽樣兒來待這個孩子。
雙方做了一些關於身份的簡單確認後,問題慢慢轉入正途。
“你當時有沒有看到起火的屋子後窗是開著的還是閉著的?”小警察拿著筆很認真的一邊記,一邊問。
盛意坐在他們對麵的床幫上想了一下:“火勢太大,我們根本進不去,等我和遠哥,就是唐遠拿著滅火器回來的時候,那邊一樓已經全部是火了。睜眼都困難,就別說看後麵的窗戶了。”
小警察寫了一會繼續問:“許多人說你和唐遠是最後一次見到熊熊的人,當時還給了他點心對嗎?”
魏媽立刻不願意了:“警察先生,你這話什麼意思?不是我們家小意,那孩子早燒死了,我還經常給別人家小孩吃東西呢”
小警察連忙陪著笑臉:“大媽,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最後看到熊熊的時候,盛意先生是不是記得熊熊手裏拿著的東西,比如打火機什麼的?”
“打火機?”盛意低聲說了一句,很認真的回憶了起來。他記得最後一次看到熊熊,熊熊手裏捧著一個皮球,根本沒有什麼打火機,難道?
“沒有,我最後一次看到熊熊,他兩隻手捧著一隻這麼大的皮球,根本拿不來其他東西。”盛意比劃著很確定的回答。
兩位警察對望了一眼,眼神很是耐人尋味。
“難道我們小區是別人故意放的火?”盛意表情真的驚訝了,啊,真的不敢相信警察做出個為難的表情。
“請你們安心,我是不會說出去的,警察先生。畢竟我們也是受害人,我們也有權利知道真相吧。”盛意趕緊說。
魏媽在一邊忙不迭的插嘴:“對啊,這事你看給鬧騰的,您們給說說線索,保不齊的我們還能想出點啥呢?”
盛意看下老太太,老太太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盛意指指她的佛珠,老太太閉了嘴巴。但是耳朵依舊支楞著聽,這天下啊,除了孩子的好奇心重,接下來就數魏媽這個年齡層的老太太心裏蘊藏著最最豐富的好奇心了。
“盛意先生,那天聽他們說,你曾和劉豔芬有過爭執,抱歉,我的意思是她曾因為你的性向對你有過歧視。聽說當時你臉色很不好的走了,不久之後你還買了一根竹竿子還有鐵絲舉著回到小區,我們能問下你買這些東西的意圖嗎?”
魏媽再次不願意了:“你們問這些什麼意思?我要去叫律師。”
盛意笑了下,連忙安撫魏媽,畢竟這是人家的工作,有線索就不能放過是不是。他低頭想了下對兩警察說:“警察先生,我不覺得我現在的生活有什麼可值得他們鄙視的,對於他們的輕看以及誹謗,我們向來都采取的態度是不理睬。從小到大,我們經曆過無數的這樣的傷害,我們一不偷,二不搶,但是就是因為本身性向的問題總是在受著社會上各種各樣的毫無善意的傷害,就是因為我們的同性戀。那麼我們從人格上,從社會地位上,在工作中都被看輕並接受著無時無刻的來自那些人的無形的傷害,有時候我都奇怪,這還是泱泱五千年的中華古老民族,禮儀之邦嗎?我們什麼都沒做,但是就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對於劉豔芬阿姨,說實話,我所經曆的傷害要遠遠大於她所謂的爭執,別說沒爭執,即便是爭執,劉豔芬阿姨的言論對我來說根本不會在心裏留存下任何痕跡,不值得。所以,所謂的爭執我想不存在,我瞪劉豔芬,這個筆錄視乎有出入,希望你們詳細調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