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獵戶(2 / 3)

女人趕到村子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村口有一人跪在地上,手裏拿著轉經輪,嘴裏念念有詞。女人打著手電去照那人的臉,那人突然衝著女人一瞪眼,翻出白色的眼珠子,空閑的手一揮,警告意味十足。女人被嚇了一跳,後退兩步往村子裏跑去。

女人最後在東南角的一處人家住了下來,那家人原本是四川人,後來家業破產後遷居到了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這裏也算的上是小資階級。

女人看這家人會說漢語,心裏很高興,喝了兩口熱茶就等不及的問她丈夫的下落。

談及到那場車禍,這家人的臉色就變了,麵麵相覷了半天,卻沒有人開口。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女人也看出了氣氛的不對勁,焦急的問道。

這家人裏的那個男人歎了一口氣,終於開口了。

三具屍體被放在村口的第四天,來了一個帶攝像機的男人,顯而易見,這個人就是女人的丈夫,鄒巴。

鄒巴對於村民將屍體放於村口不下葬的行為十分不滿,畢竟現在是夏天,哪怕是在海拔高一些的藏區屍體也容易腐爛。這三具屍體身上已經出現了大小不一的屍斑,看上去臉色灰白,即惡心又嚇人。

鄒巴在村口拍攝了一通,然後去找了村子的村長,希望村子能將屍體就地掩埋。村長是個地道的藏族人,礙於鄒巴是記者,不好不理睬。說來也巧,由於語言不通的原因,這家的男主人被村長請去當了翻譯,所以才知道那麼多的內幕。

村長無論如何也不同意接受鄒巴的提議,隻是說這是當地的習俗,外地人不得入葬,鄒巴最後與村長不歡而散。但令人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村裏人發現村口的三具屍體不見了。

村裏人嚇壞了,紛紛去尋找,最後發現村裏的墓地被人動過,在不起眼的地方多出了一座新墳,他們趕緊把墳挖開,裏麵埋得是那三具屍體和一台攝像機,而那個記者卻不見了蹤影。

後來女人去了那塊墓地也去找了村長,她隻是拿到了那隻已經沒電了的攝像機,而她丈夫鄒巴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不見了蹤影。

“那些屍體是你丈夫埋得?”我最後問道。

“我想是的,他是個死腦筋的人,認準了的事從來不會管別人同不同意。”

“你如果想要弄清楚你的丈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僅憑這些照片是不夠的。”

那邊鮮有的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為她不會再回話了的時候,對話框亮了起來:你真的是研究生嗎?

當然!我回道。網絡上從來沒有絕對的信任,我想這個女人也隻是隨便找個人聊聊,緩解一下心情。

如果你認識曆史係的教授,希望你能讓他看看這張照片。女人又發了一張照片過來:這張照片與之前的不同,這是在土地上臨時畫出的簡易地圖,上麵還有一些奇怪的符號。

“這是什麼?”我趕緊問。但這一次,那個女人再也沒有回話。

我伸了個懶腰,起身拉開窗簾,天已經大亮了,如果不是對話記錄清晰的在我的電腦上保存著,我都要懷疑這是不是我做的一個夢,現在想來,整個通宵都像是一場鬧劇,我隻是聽人講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

我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看到房間裏亂的要命,昨晚的飯盒還堆積在茶幾上,我簡略的收拾了一下,把這些垃圾都塞進了袋子裏。

第三章蘇二代

估計是熬了一晚上夜的緣故,我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腦子裏像是裝了一麻袋漿糊。

我拎著垃圾往下走,下樓梯的時候就覺得整個人都特別緊張,看著一節一節的樓梯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晃。我絲毫不懷疑如果我要是不小心一點,明天新聞報紙的某個犄角旮旯裏會多出一條大學生摔下樓梯致死的新聞,先不說倒黴了,就光是丟臉這一條就讓我非常不能忍。

我一隻手扶著把手慢慢往下蹭,走到二樓時看到那戶人的門大敞著,不斷有人上上下下的搬東西。

仔細一想,呦!這不是要退學的那個富二代住的地方嗎?剛遇見那天方漢就給人起了個“蘇二代”的外號,還一個勁問我貼不貼切,我就特不齒,說沒想到他仇富心理那麼重。

我探頭往裏看了看,姓蘇那小子正悠哉哉的靠在門上,手裏端著瓶綠色經典包裝的娃哈哈,有一下沒一下的嘬著。他這時候正巧抬頭,我倆對視了一眼,他衝我揚揚手裏的娃哈哈,打了聲招呼。

“你小子真要走了?”我問道。說起來這小子還挺和我的眼緣的,別看人家家裏有錢,可人家性格是真好,一點沒有大戶人家的傲氣,每次在樓道裏我們偶有交集,他都嘿嘿笑著喊我聲“哥”。

“可不是,總算是解放嘍!”他挺高興的,“我老爹怎麼說都要我學經濟,說是以後回家繼承家業發揚光大什麼的,但我對那死板的玩意真是半點興趣也沒有。這不抗爭了一年,終於翻身農奴把歌唱,迎來了黎明新社會。”

“那你想好以後幹什麼了沒?要不跟哥一樣,搞搞地質?”我隨口說道。

那小子的眼睛一下變得特別亮,他往我這邊湊了湊,小聲道:“其實啊,我是想去學曆史。”

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富家子弟竟然還愛好這個。

他自顧自的道:“不瞞你說,我之前有過一些經曆,那是在我高中的時候。和我一個鐵哥們走南闖北的跑,見識了不少東西,後來膽子練硬了,再回學校裏連校長都不怕,幹啥腦子裏都覺得老子走路帶風。”

我嗬嗬的笑,心說沒想到你小子還是個刺頭呢,能考上這大學也真是不容易了。想哥當年,一天吃飯睡覺加起來總共四個小時,剩下的全都他娘的耗在學習上了,現在想想都覺得委屈,高中這麼美好的日子竟然也沒談個戀愛。

我看他又要開口,八成是沉浸在自己曾經的英雄事跡裏了,就趕緊轉移話題,問:”你這是選好學校了?要去哪學曆史?“

他愣了一下,道:”不上學了。我認識一個老板,他留給我一個古董鋪子,我打算直接去那裏學。“

果然家裏有錢就是不一樣,當我們還在自己努力的學習走路的時候,人家就已經連再走帶跑的一起學了。

正感慨著人生而不公,我突然想起貼吧上那個女的留給我的照片,當時我還在發愁我真是不認識什麼曆史教授,上哪給她看去啊,現在倒是可以讓這小子拿給他那古董店的老板看看,死馬當成活馬醫唄,也算是盡了一樁人事。

我把照片從手機裏調出來給他說這是我偶然得到的,如果感興趣就看看,然後拎著垃圾顛顛的跑下去倒了。

再次上來的時候那小子抓著我的手,把我拽到一邊,悄聲問我這張照片的來曆。我被他的態度弄得有點蒙,半天才想起來那女人說的那個地名。

那小子挺興奮的,讓我給他留個聯係方式,等他問問懂這些的行家再給我回話,我滿口答應,用彩信把照片發給了他。

折騰完這些回到房間裏,我想起自己沒有吃早飯,摸摸肚子覺得不怎麼餓,就幹脆也不打算吃了,去衛生間上個廁所回來就往床上倒,直接睡死了過去。

這一覺直接睡到下午,醒來的時候腦子裏依舊亂哄哄的,似乎是做了些亂七八糟的夢,在夢中的時候覺得特別清晰,一醒來就什麼都模模糊糊的不記得,一些零散的片段滿腦子亂晃。我難受的厲害,一天沒怎麼吃飯肚子覺得空,還一陣陣的惡心。我又在床上倒了一會,突然就想起我的夢中似乎是有一個巨大的紅棺材,還夾雜著清幽的歌聲。

我一下子坐起來,覺得自己格外不正常,最近頹廢的有些過頭了。我趿拉著拖鞋就往浴室跑,衝了個暖烘烘的澡,又用吹風機捯飭個利落的發型,才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雙手插在褲兜裏晃蕩著下樓,樓下有不少買四川特產的小地攤,我一圈一圈的轉,看看這家又看看那家,轉了半天,飯沒買著,倒是賺了一籮筐的”帥哥“稱呼。弄得我格外不好意思,最後幹脆也不挑了,哪個離得最近就買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