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劍難憶抒泄恐懼(2 / 3)

茗香樓公子似乎就站在姒瑾觸手可及的地方,玉冠散射出攝人心魄的月華,他笑如春風。

“阿瑾,失憶後是不是連你自己都沒有發現,你有武功根基的事實?”

“你若不會,豈不已經成了我的劍下之鬼?”

“一次若是巧合,兩次呢?”

他的話反複衝撞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和血管,明明躲過了致命的偷襲,為什麼劍在手中卻一點招數都使不出來?曾經的“姒瑾”為什麼修煉武功?是為亂世自保還是別的什麼目的?習武的記憶就要脫殼而出,可又有什麼緊緊封印著它,讓她的頭痛得快要瘋掉了。

滯氣凝結胸口,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濺在銀色的劍身上,血色淋漓,妖冶豔麗,多熟悉的畫麵,似乎她真得曾將一把劍插入人體,當劍身抽離時,血液四濺在她的臉上、身上甚至是口中,那股腥香熱流沒入喉頭,她猶如一隻狂野的獸,興奮莫名。此刻的她卻隻覺得翻江倒海的惡心,剛才的一切究竟是幻象還是記憶?

“告訴我,我究竟是怎樣的人,我和你究竟發生過什麼?”

“姒瑾,是我。”

忽地氣血上湧,身體的痛苦令她眉頭緊皺,以劍指地支撐著身體,輕輕擠出“都督”兩個字,原來眼前人不是他,而是一身便裝的周瑜。

“不是公瑾自誇,放眼江東,想聽鄙人喚一聲‘姨妹’的姑娘就如這過江之鯽,數不勝數,難道在下如此不堪,想聽三小姐歡歡喜喜地叫一聲‘姐夫’就這麼痛苦嗎?”

周瑜孩子氣的委屈之言正中姒瑾內心的柔軟處,他笑著時眼角的細紋恁般令她心動,她幾乎忘記了為何持劍站在院中。她微微扯下嘴角,麵部因過於緊張而肌肉緊繃,笑顏難展。

“雪寧說你從茗香樓回來後,驚懼難安,還命令她給你找把劍。她將此事稟報於我,我就命她將自己的吟霜劍給你。想來,定是我的劍太好,才令你耍得忘記了時辰,連晚飯都不用了。”

“多事。”

“你既嫌我多事,那我就先回房了。”

“我不是說你——”姒瑾一急,要去拉他的袖子,不料重心不穩,劍斜滑出去,周瑜眼疾手快,一手製住飛出去的劍,一手抱住將要跪坐在地上的姒瑾。

“我不是說你多事,我是說雪寧,我不想讓你們知道。”

“傻姑娘,闔府佩劍的有幾個人?難不成雪寧找嶽父求劍?此事我早晚會知道。你的額頭怎麼了?撞了?還是被人傷了?”

“撞的。”

周瑜一臉的不相信:“撞的?敢莫是在茗香樓和人搶吃的打了起來,那廝用力一推,你的頭就撞向了桌角,磕成了這樣?”

姒瑾想了想:“差不多吧。”

周瑜見她不願吐露實情也不勉強,抬了她的手肘就欲扶她起來,不料姒瑾一聲**,眼淚都快掉了下來。周瑜挽起她的袖子,見手肘處早一大塊青腫,他很有分寸地揉捏,方知骨頭無礙,應是軟組織挫傷,見她痛成了苦瓜臉,打趣道:“這也是搶吃的時弄傷的?究竟是什麼好吃的,桃花紅豆餅、酒釀小圓子、鬆仁棗泥糕還是蜂蜜綠茶酥?嗯?”

姒瑾睜大了眼睛看他:“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些?”

“你姐夫的俸祿都進了你的肚子,我焉能不知道?”

周瑜說著話,手上的功夫卻未停,因為行軍打仗的緣故,所以總隨身攜帶一小瓶跌打損傷藥,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給姒瑾上藥,怕她嚷疼,於是盡量說些別的引開她的注意力:“我和伯符兄是總角之交,童年時就有很深的感情,伯符兄曾來我家登堂拜母,與我互通有無,兩個意氣勃發的少年郎也學著大人的模樣指點天下,吟霜劍和論雪劍就是母親贈給我們兄弟二人的禮物,她老人家曾語重心長地說,‘公瑾,伯符,北國金戈鐵馬,江南煙雨杏花,亂世爭霸殺伐,毀我多少人家,望汝兄弟攜手共踏,還大漢太平天下’。言猶在耳,母親不在人世,就連伯符兄也……不過幸有主公,主公雖年輕,但知人善任,我江東未來不可估量。”

“疼……”

周瑜手上的動作更輕柔了幾分:“忍一忍,藥水必須入了腠理之下的經絡和肌骨,方能有效。”

姒瑾喜歡靜靜地聽周瑜說話,無論是她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都特別享受:“你在戰場殺敵,劍刃會有損傷,為什麼吟霜劍的劍刃既光且亮?”

“劍器要時常修治砥礪,劍刃才會鋒利,左壹昨日才將劍從城南削礪工處取回,經過灑削的吟霜劍就如雪後月夜凝結的冰霜,自然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