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癱女畫師】 初回(2 / 2)

見此我眉心一跳,暗道糟糕,作品提前醒了。

幾步上前,一把將蘭陵息推到身後,我對正一絲不掛地橫陳著鼓著大眼睛護胸準備尖叫的作品吼道:“他是女的!我也是女的!別叫,我們不是采花賊!”

事後想來,我當時真真是丟人。叫人家別叫,自己卻吼得比打雷還大聲。此番所為實在是自作自受,活該後來被人家拿掃把轟出門去,還給蘭陵息那廝笑了好久。寧得罪小人不得罪女子,古人誠不欺我!

作品似乎是被我的吼聲給震懾住了,小嘴緩緩合攏,隻是明媚大眼中仍然滿是警惕。她將我和蘭陵息打量了好半天,這才開口問我:“你們是誰?我又是誰?”

唔,好吧,這就是作品們的後遺症——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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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畫箱蹲在街邊,旁邊站著穿了一襲水紅長袍的蘭陵息。我揉著被作品她爹抽了一棍的肩膀,疼得直冒冷汗。

反觀風度翩翩一塵不染的某人,我真心想用方才踩過狗屎的那隻繡花鞋給他屁股印上一下以做紀念。

然沒等我將想法付諸行動,蘭陵息那廝卻開口了,聲音清冽如泉水,叮咚悅耳:“原來畫師你也會有給人亂棍圍殺的一天啊。若不是我帶你離開,你今日豈不是要被他們打死了?”

聞言我狠狠地瞪向他。

這人好生不要臉,之前聽到聲音立刻躲起來的人到底是誰呀?!還說是朋友呢,朋友會丟下我獨自逃跑?若非我眼明手快將他揪了出來,他會好心救我?恐怕我此刻已經被人給揍死了罷!

“要不是你亂摸怎麼會生出這些事?救我是你的責任。”

他被我一噎,氣虛地別開眼,小聲嘀咕道:“你又沒告訴我不能摸。”

“我哪裏會知道你手癢要摸的。”我反堵回去。

“……”他回眸睨了我一眼,見我目光凶狠得要吃人一般,他便不再說話,任我對他施以眼神上的暴力。麵具後的眼幾經流轉,他忽地輕巧一笑,轉開話頭:“如今我們被趕了出來,沒地方睡覺怎麼辦?”

“靠,”我一聽更火,撐著膝蓋站了起來,背上畫箱抱胸冷眼睨他,“你當我這是旅行團呢?還包吃包玩包住三包服務。誰知道你睡哪。”說完,我轉身就走,懶得再同他扯,也不管他跟沒跟上。

話說回來,其實我本不是暴躁的人,要知道搞藝術的沒幾個正常人,性情乖戾的比比皆是,而我卻是出了名的好脾氣。隻是一旦麵對蘭陵息那廝我就控製不住的出乎意料的浮躁。奇怪,難道是因為他長了一張嘲諷臉?

於此,我百思不得其解,幹脆作罷。

最後,我找了家客棧投宿。

見已經是亥時了,我不好再折騰小二,隻著他備好洗澡水送來,便轉身朝房間走去。在開門的瞬間,眼角餘光瞥見一抹水紅。見此我頓了頓,果斷進屋摔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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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有記憶以來,就患有一種怪病。

每當病發,我便會如瘋魔了一般,想要摧毀身邊的一切,但發病需要一個引子。這種病有個學名,叫作晨起惡魔症。

於是,當我不堪被子多次被掀的騷擾,一扯開眼皮就看到蘭陵息那廝的黃金麵具時,潛伏多日的晨起惡魔症又一次爆發了。

麵無表情地從他手中搶回被子,將全身蓋好確保沒有露出分毫肉給他看到後,我這才探手從枕頭下麵摸出畫畫用的刻刀,甩手朝他兩腿之間飛去。速度之快,刀法之準,嚇得他瞬間逃離到五米之外。

如此,我滿意地合上了雙眼。

“咚!”這是刻刀深深紮入地板的聲音。

“你是不是有很嚴重的暴力傾向?”這是某廝心有餘悸的控訴。

我眼皮動了動,沒有理他。

對於擅闖女子房間的變態,我沒有給他三刀就已經很不錯了。何況之前還企圖掀我被子,他難道不知道世界上有種習慣叫作裸睡嗎?!

在我半夢半醒間,蘭陵息又靠了上來。見我作勢要伸手進枕頭,他在跳開的同時急道:“有話好好說!”

“有屁立刻放。”我窩在床裏不抬眼皮,手依然埋在枕頭下麵,話說得甕聲甕氣。

“我是來找你入夢的。”聽聲音他似乎已經恢複到淡定,其間還夾雜有拉椅子坐下的聲響。

我眯了個眼縫斜去,覷到他離我遠遠地坐著。對此我很是滿意,遂將枕頭下的手收進了暖暖的被窩。

“好,今晚你來找我。現在麻煩你出去,我還要睡覺。”

他“嗯”了一聲,在我的眼神威脅下,終於不甘不願地離開了。

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我關上眼簾,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