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狂揉一把臉想要繼續看下去,這時卻出現了變故。
畫麵漸漸淡了。
我眉頭一跳,暗道糟糕,入夢草燃盡了。
夢由煙生。這一切回憶的幻象皆是為入夢草的力量所支撐,若入夢草燃盡了,幻象也將崩塌。然每株入夢草都有綁定效果,在對畫紙使用過一次後,那株入夢草便成了他的本命草,非此株草不可入夢。好在一株入夢草足夠燒大半夜,折合過來也就是近三十年的記憶。
可是我從未遇到過草比夢先結束的情況,更是萬萬沒有想到蘭陵息這廝竟是隻仙修。我太大意了。
在幻象消散,藍煙以可見速度淡去的同時,我拔地而起,撲向桌上的入夢爐,並順手摸了把刻刀。蹦到即將醒來的蘭陵息麵前,銀光一閃,我劃破了他的胸口,血猛地湧出,我手腕一抖,挑出兩滴心頭血納入入夢爐裏。眼見他的血將入夢草燒剩下的灰燼和成了一團,我這才鬆了口氣。
被我一刀紮醒的某廝卻咆哮起來:“喂!不是說了隻是入夢麼?你怎麼可以不經我允許就在我身上開刀!?痛死老子了!”
我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吵,折身從畫箱裏找出傷藥和紗布,慢悠悠地晃到他旁邊,道:“再不止血就真死了。”
他作勢要抬手搶我手中的藥,卻驀然發現自己此時竟全身無力動彈不得,星瞳微瞠,他驚訝道:“這是怎麼了?”
“入夢草的一點副作用罷了。”我撇撇嘴,主動給他處理起傷口。
“畫個畫而已,怎麼這麼多後遺症副作用的?我要投訴你,你的產品有嚴重的質量問題!”
聞言,我握著藥瓶翻手就是一扣扣在他的傷口上,複又狠狠地往下按了又按,直痛得他冷汗狂冒,大呼女俠饒命。我冷哼一聲,撤開藥瓶。
此人天生欠抽,我想。
他要死不活地癱在榻上,氣若遊絲道:“我何時才能恢複正常?”
我埋首替他纏著紗布,答道:“不知道。”
“什麼?你竟然又不知道?!”若這是暴走漫畫,我想他蕭瑟的身影背後定是滿屏慢版的——草草草草草!
“我真的不知道。”綁實紗布,我在他肩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卻見他用嫌棄的目光注視著我,我隻好開口解釋,“想必你也發現了吧,入夢並未完成夢境就提前終止了。那是因為我沒想到你竟然不是常人,錯估了入夢草的份量,以至於你如今全身無力,我很抱歉。”
他眨眼,甚是稀奇地打量著我,道:“話說回來,我的前世記憶裏居然有你的存在,而我開初卻沒想起你來,真是奇怪。”
前世記憶?
我瞥了他一眼,移回視線,轉身去接水洗手:“那個人不是我,我在此之前根本不認識你。”
看來這廝並不知道那人就是仙女姐姐的樣子。但是不應該啊,我看到的一切都是他的記憶重現,所以他該是都知道的。或者說,我看到的並不是他的回憶?
想到此,我不由蹙眉。
他顯然會錯了我的意思,笑得很是討打:“那應該是你的前世吧,所以你肯定不記得我了。而且,你前世貌似還愛上我了,可我又不喜歡你。如此說來,你忘記我完全是必然嘛。”
我嘴角猛抽,真心覺得這廝的想象力極為豐富,轉念一想,我忍不住問他:“你的過去看起來很坎坷的樣子。雖說我相當好奇你此刻是以何種心情在拿自己的過去開玩笑,但對後麵的故事我則更為好奇。那麼,你介意口述給我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