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世不久的鄭克臧性子頗為反複,時而頑皮愛鬧,時而一語不發,尤其不喜奶水,讓父母長輩甚為懊惱。
其實,鄭克臧心中的懊惱更勝外人:憑什麼那兩個外星人挑了這麼個時代,這麼個人物?難道他們不知道明朝氣數已盡,清朝卻蒸蒸日上?我在這世界根本什麼都幹不了,奮發向上嗎?那得先過康熙一關;環遊天下,學些琴棋書畫?你也不看看時局有多紛亂……這些前途問題都罷了,最過分的是讓我變成小孩子,難道他們認為處處被人管著,時時被人盯著很好嗎?尤其可怕的是那奶媽,除了一對足球大小的乳房外,從頭發絲到腳指甲全無半分可觀,讓我把頭埋在她胸前,還要咬著她的乳頭,男人大丈夫可殺不可辱,幹脆讓我死了算了,大不了再開始一個人生,反正現實裏也就過去了幾個小時,不過那兩外星人答不答應倒是難說……不過那位姓陳,閨命為萱的虛擬母親倒是讓鄭克臧頗為開心,仿佛現實中無法盡的孝道可在這遊戲的天地中做到。
出生才一兩個月的鄭克臧整天想的便是這些絕不能與人分享的煩心事,可這些個煩人的空想在鄭克臧剛滿三個月那天徹底消失了。
中午,書房。
“萱姐,你都知道了?無須過於憂心,父王不過一時激動,如今一眾將領不都沒有遵旨嘛。”
“世子,你別騙我了,我聽說國姓爺為了這事都氣得起不了床了,如今外麵的文武官員全都憂心忡忡,害怕國姓爺一病不起。世子,妾身實乃禍水,願世子賜下三尺白綾,杜絕天下攸攸之口。隻是這骨肉乃世子長子,還請世子周全。”
“萱姐,你別太憂心,我無論如何都會保全你們母子。當初也是我情難自禁,從四弟處要了你來,這一切與你何幹?”
“世子……”
繈褓中的鄭克臧心中一驚,隱約想起以前看的鹿鼎記,好像董夫人之所以不喜歡鄭克臧,是因為他是鄭經與其四弟乳母私通所生,鬧得鄭成功生生氣死,如今自己成了鄭克臧,那鄭成功一代民族英雄豈非因自己而死?!苦也,苦也……想到這裏,鄭克臧心中一陣酸苦,他往日學軍事曆史,甚為佩服鄭成功敢於力挽狂瀾的勇氣,雖然他最終不能像郭子儀一般大功告成,可他不足四十歲便英年早逝,還是讓陳天明心感沉重。如今鄭成功竟是因為自己而死,那教他以後如何自處呢?還有,鄭成功死後,其麾下文臣武將幾乎眾叛親離,否則鄭經所部也不會被人徹底趕出大陸……
鄭克臧不禁仰首歎氣,瞥眼間看見母親眼角的晶瑩,心中不禁一顫:若是鄭成功真的死了,她說不定真要一死以謝天下……想到這裏,鄭克臧不禁越發肯定。經過三個月來的相處,鄭克臧漸漸了解這位虛擬母親的脾氣,若是她心中地位崇高的國姓爺真的因她而死,她是絕不會厚顏偷生人世的。
子夜,睡房。
鄭經回了軍營,陳萱懷抱鄭克臧和衣而睡。
夜風蕭索,輕輕地拂動窗框,發出細微的“吱吱”聲。
一直裝睡的鄭克臧感覺母親已經睡著,方才睜開雙眼,透過床上布帳看向那空落落的屋頂。
真的沒辦法救她?真的沒辦法力挽狂瀾?……鄭克臧一天下來不斷地想著這個問題,一個出生才三個月連趴都趴不快的嬰兒怎能阻攔一個雙十少婦暗地裏自盡,更何況阻止一大堆精明強幹的文臣武將叛逃?鄭克臧怎麼絞盡腦汁都隻覺得這是一句笑話。
真的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嗎?母親,母親……鄭克臧不禁聯想起現實中的生母。
就在鄭克臧心如刀絞的時候,腦海中驀地升起兩把熟悉的聲音:
“陳天明,別發愁嘛,你的麻煩我已經幫你解決了,好好感謝我吧,哈哈哈哈。”
“你別老是炫耀自己作弊的成果好不好。陳天明你聽著,我們用超級電腦改變了少量遊戲的參數,暫時幫你解決了問題,可你千萬別忘記答應我們的事情,否則我立馬停止你母親的營養供應!”
“你別聽他說,給鄭成功加五年命是我的主意——”
“怎麼不能聽我說——”
……
半個小時後
“我以後怎樣才能聯係你們。”
“我們隨時在留意你的一舉一動,你的行為是很重要的素材嘛——”
“你別搶我的營養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