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克臧腦海中的聲音驟然消失了一會兒,隨後突然又響了一句:
“我還額外幫你加了點兒樂趣,你以後就知道了——你別搶我的營養液——”
鄭克臧的大腦徹底靜了下來,想來是那兩位世外高人忙著爭餅了。
延長鄭成功的生命,雖然對外星人來說可能隻是改了個參數,可對鄭克臧來說可就太重要了。鄭克臧興奮地想到,若是鄭成功不死,那他的部下絕不敢投降,若鄭成功不死,那母親也就不會自殺!——在鄭克臧心中,以漸漸認同了陳萱作為母親的地位。
可隻有五年,鄭成功五年不死便隻能穩住五年人心,短短五年時間夠幹些什麼?鄭克臧不禁略略得寸進尺的想到,為什麼兩個外星人不把鄭成功改得更長命些。
“隻有五年呀——”鄭克臧喃喃地說道。
陳萱聽到鄭克臧輕微的語聲,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緊了緊懷中繈褓。
鄭克臧心頭升起一陣暖意,天下母親的愛子之心都是深深刻於裏裏外外所有意識之中的,便是睡夢裏也絕不放手。
母親,你也在想我吧?是天明錯了,天明不該想這麼多的,為了救你,刀山火海天明也絕不皺眉,不就一個精彩的人生嗎?看著吧,我必會為你做到!……鄭克臧堅定地想到。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入房中,一向勤勞的陳萱便緩緩醒來,輕輕舒了舒腰姿,雙臂一動,突然發現懷中空落落。
陳萱驚得慌忙睜眼,果然,懷中繈褓雖在,可愛子已無。陳萱心中一慌,飛快掙開被子,衣衫不整地爬下床,心中驚道,不會是有人責怪她紅顏禍水,拿走了孩兒吧,還是老天爺惱恨自己作孽,要報應在自己的愛子的身上?!
陳萱失聲叫道:“有災有劫找我好了,別傷害我兒子!”話未說罷,便已慌亂無措地衝出房去。
就在陳萱想要喊救命之時,花園草地上一個小小的人影飛快地向她爬來——正是鄭克臧!
陳萱早已顧不得禮儀,亂發散衣地飛跑到花園中央,一手抱起鄭克臧,眼淚便嘩嘩地往下流,口中激動地道:“好了,好了……”
懷中的鄭克臧開始還莫名其妙,可看到陳萱淚流滿麵的樣子,便已猜到,她定是擔心自己不見了,不禁感動不已。
其實鄭克臧不過是為了快高長大,天沒亮就爬出繈褓,溜到花園中鍛煉了。從前在軍校的時候,陳天明每天五點半就起床鍛煉,這幾個月來作了懶蟲一時間極為不慣,便趁著天沒亮偷偷溜了出來,實在沒想到母親會這麼大反應。
本想解釋的鄭克臧剛開口便想起,自己雖然聽了三個月,可還是說不慣閩南語,加上嬰兒的聲帶還沒發育好,自己說話跟哭差不多,實在不知道怎樣向母親解釋,唯有一味的咧開嘴笑,雙手傻傻地舞動,將母親哄回來。
這天以後,鄭克臧再也不敢偷溜了,隻能上下午地不斷爬來爬去練體能,可憐陳萱和一眾家丁被折騰得整天氣喘籲籲。
但就在眾人漸漸習慣鄭克臧的鬧騰之後,這位小少爺竟突然愛上了鄭經的書房,整天躲在裏麵不願出來,便是陳萱和奶媽將他硬抱出來,過不了多久他又會連趴帶跑的逃回去。
陳萱拿他沒辦法,反而是鄭經頗為高興,自己兒子雖然頑皮好動,可也喜愛詩書經典呀,這不,整天都往書房裏跑呢。反正鄭經一月裏隻有三五天在家,其餘日子都在軍營過,便吩咐下來,由得兒子在書房待著,隻要他便把書撕壞了便行。
便是鄭經這一番通融,讓鄭克臧能惡補古文。須知道陳天明雖是軍校高材生,可他對古文斷句卻是極外行的,如今隻能耍賴似的待在書房裏埋頭苦幹了。
《論語》《孟子》,《大學》《中庸》地一通讀下來,鄭克臧便已頭疼不已,這都是些啥玩意兒呀,以前有參考注解還好,如今從頭到尾連一個逗號也沒有,看來為了讀下這一房子書,白首寒窗還是很必要的。
鄭經和陳萱一直以為鄭克臧喜歡翻書隻是貪玩,須知童子習書那可是五六歲的孩子才做,一個五六個月的孩子便是教他也聽不懂呀,所以壓根兒沒想過為他請先生。
鄭克臧也隻能耐下心思,獨自寒窗苦讀了。
可隨著一天裏,一個人的出現,鄭克臧厭悶寂寞的苦讀日子方才有了異樣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