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醒來,我決定恢複成正常人,憋屈了這麼久,裝傻這個主意徹底被我扔到九霄雲外去。
“三哥、四哥、如墨”把一幹人等全認了個遍,我微微一笑想要坐起來。無奈在床上躺的太久,全身沒有一點力氣。
龍行濤首先發現事情不對勁,“煙兒——你,你不在叫我‘仙女姐姐’了?”說道那四個字的時候,他不自在地咳了咳。
我故作沒有聽到這個問題,扭頭吩咐:“如墨,快扶我起來。”
如墨感動地哭了起來,“公主,你的病終於好了”
唉,這丫頭被人使喚慣了,覺得隻有這樣命令的口氣才正常。
龍行雲有一瞬的欣喜,隻是轉眼間又恢複了平靜,眼中愁緒又添了一分。以前的事情煙兒都記起來了不知道這樣的結果,是好是壞。
“你怎麼會自己喝了百日眠?”唐允煒不解地詢問。
“殺手拿劍擱在我脖子上,能有什麼辦法?”我為自己辯解。
“可他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你,還要如此大費周章。”龍行濤怎麼也弄不明白。
“誰知道那殺手怎麼想?”不想說出公孫月和一笑的事情,我敷衍地答道。
龍行雲沒有說什麼,心裏也非常疑惑,那個修士分明說煙兒是心甘情願喝下去的”
在風塢鎮耽擱了這幾天,我們隻有加快行程,或許可以在年前趕回京城。一路上我和所有人有說有笑,就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眾人對龍行雲越來越沉默的舉止刻意視而不見,我也極力避免和他單獨在一起。兩個人像是有默契一般,他看我的時候,我就假裝看向另一邊,或者和其他人說話。我裝作不經意看向他,龍行雲也會很快地下頭去。
看到長安月下的杏黃旗,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總算可以打破這沉重的氣氛。他們雖然什麼都沒有說,可也知道我和龍行雲之間有什麼事發生了。
長安月下的賬房先生仍然在劈裏啪啦撥著算盤珠子,可我卻明顯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對了,這裏的客人比往常少了一半,招待客人的夥計也有些無精打采,絲毫沒有上次來時那種感染人從心裏快樂的笑容。
這裏的一切好似都沒有變,又好似什麼都變了。
“月娘呢,不在店裏麼?”龍行濤記掛著上次走時公孫月的變故,急忙拉著一個夥計問道。
“老板娘,她生了重病——”夥計難過地說不出話來。
再次看到公孫月,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上次見到公孫月時,還隻是麵容清瘦。這次,卻已經形銷骨立。她掙紮著強自從床上坐起來,露出蒼白的笑容。
“你們回來我應該親自迎接的——”
說不上兩句話,重重地咳嗽起來,像是要把一顆心也從喉嚨裏咳了出來,看得人在一旁也忍不住擔憂。
忽然看到她手中握著的帕子上一抹殷紅,我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月娘,你病的這樣重,有沒有請大夫來看一看?”龍行濤也注意到了那驚心的血漬,走近前關切地問。
一旁的小丫鬟抹淚替主子回答道:“看了很多大夫,都說沒有辦法——”
公孫月倒看的開,竟反過來安慰我們道:“生死有命,你們也不必太難過”
我望著公孫月這副心灰意懶的樣子,明白心病還須心藥醫。隻是,這藥,恐怕是送的遲了——
等所有人都散去,我一個人又獨自轉回到公孫月房裏。公孫月本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不等我開口就把丫鬟支了開去。
“姐姐,你這病可是為了一笑麼?”我淡淡地開口說道。
公孫月先是一驚,後而笑著問:“你在哪裏見到他的?”
我把事情來龍去脈講了一遍,一笑怎麼會遇到我,後來又怎麼給我吃了百日眠提到一笑放過我的原因,我明白地對公孫月說:
“一笑肯放過我全是因為你,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你。”
“是麼?他從來沒有忘記過我”公孫月喃喃地說,像是不信,又像是感傷。
“我看到他把你們的同心結係在扇子上——”我更加進一步說道。
甜蜜而憂傷的笑浮現在公孫月嘴角,“知道他很珍惜這段感情,我很開心。”
“可惜你知道的太遲——”我有些懊惱地道。
“不會,知道他心裏有我,就什麼都值得了”她仍是笑的開心。
“有機會的話,你能代我把這同心結交給他麼?”她右手顫抖地取下腰間的同心結,欲遞給我。
“好。”她蒼白的臉孔沒有一絲血色,讓我不忍拒絕。
“你告訴他,我從來沒有後悔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說完這句話,公孫月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答應你。”我急忙倒杯水來遞給她道。
也許是心事已了,第二天上午公孫月精神異常的好,還能下地和我們一起吃早飯。公孫月現在的情況大家心裏都明白,應該是——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