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中是一片廣袤無垠的虛空,無數黑色的光點,刺啦啦的黑色火焰在這方天地中不斷的飛舞飄蕩,朱無道隻覺得一股股奇異的壓力不斷的從光點中傳出,擠壓向他的身體。初時還能承受,但隨著光點越來越多,壓力變得越來越大,逐漸超過身體的負荷,渾身的骨骼開始在壓力下一寸寸的炸開,渾身皮膜不斷被炸的向外凸起,但在外部壓力的擠壓之下,又迅速回收。
炸開、凸起、回收。一陣陣的劇痛形成了慘烈的輪回。
朱無道強忍著身體的劇痛,心中陣陣的抽搐。可以想象,單槍匹馬殺向紅色深藍基地,斬殺千人,最後雙親近在咫尺,眼見功成,卻被這該死的光柱拉來此處,一切努力,毀於一旦。父母雙親在暴怒的敵人手中,下場完全可以想象,那群血腥屠夫,絕不會留手放人一線的。父母的恩情,二老的期盼,一切成空……
凡此種種,在他心中掠過。使他的情緒越來越是暴躁,漸漸的他已感覺不到肉體上絲毫的痛苦,雙眼變得血紅,暴戾的氣息衝天而起,潛意識裏再沒有絲毫的仁慈祥和:若二老有一絲損傷,我必殺遍歐洲,所過之處,寸草不留。
這種暴戾氣息一起,竟然衝的四周壓力猛然一滯。說也奇怪,壓力頓停的當口,那黑色火焰卻猛然鼓起,仿佛發出陣陣歡呼,隨即便如入水的魚兒般直衝了過來,飛蛾撲火般衝進了他的身體,然後扶搖直上,漸漸彙成黑色的海洋直衝進識海,最後在識海中紮下根來,形成一團黑色的火苗,徐徐燃燒……
光柱散去,朱無道渾身骨骼寸斷,死肉般摔進一片無邊無際的黑色汪洋中。這是一片黑色的海洋,滿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水,咕嘟嘟的往外冒著泡,無數大大小小的光柱懸浮在黑水上方,四周繚繞深黑色的火焰。海水中時不時的浮出幾隻渾身鱗甲,容貌怪異的生物,呲著森森的牙齒,淋漓著血水,發出無聲的嘶吼。
奇異的力量湧來,灼熱、暴烈,充滿了強烈的侵略性。這種力量完全不同於無名山頭上那種暖洋洋的包容,它霸道的侵入進來,毫無理由的對朱無道的軀體進行改造:骨骼被修複壓縮,肌肉被修複壓縮,經脈被修複、改造、擴張……
“難道要把我變成那種渾身鱗甲的怪物?”想到剛剛看到的那種景象,朱無道激靈靈打個寒戰,滿腔的憤怒暴戾瞬間無影無蹤。
“這他媽什麼地方?”神智被驚嚇的轉向清明,朱無道轉頭四顧:這是一片黑色的汪洋,視線裏明明是無邊無際,看不到陸地邊沿,但閉上眼睛用神識仔細探索時,這又分明隻是一個湖,湖的四麵是廣闊的原野,每一麵都有一片粗糙的建築,一堆黑灰的石頭,隨意搭了些房子,正對著湖泊。每一麵的建築中間,還都有個用同樣的石頭搭起的高台,每個高台上都立著塊骨碑,上麵刻著血淋淋的三個大字,猙獰恐怖:“化魔池。”
這三個字仿佛有著無窮的偉力,透著不可一世的囂張霸道,毫不講理的鎮壓在高台上,而它向四周散發出的血色光芒,照射在化魔池上,使沉沉浮浮的無數怪物不敢有絲毫的妄動。
仿佛感覺到朱無道的注視,骨碑上的血色猛然一厲,無數血色的絲線透碑而出,密密匝匝向朱無道纏來。
朱無道怪叫一聲,四肢齊動,想也不想便要沉到水底。水底有什麼暫且不知道,但這血色的絲線卻肯定不是什麼易於的玩意。但就在他意念剛起的當兒,湖水卻突兀的粘稠起來,將他牢牢的束縛在哪兒;而同時他也發現,原本還能四處轉頭的頭顱不能動了,四肢不能動了。血色絲線眨眼既至,隨後繞體一周,將他裹成了一個血色的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