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漩抬眼望去,見李嗣升亦伸手將車簾撩起了一條小縫,問道:“不知兩位姑娘方便與否?”說著,便對上了子漩微微泛紅的眼眶。
子漩見他目光了然,坐於馬上需彎腰才能與他們平視,遂笑道:“殿下這麼與我們說話,難道不累麼?”
李嗣升亦不客氣,那雙像極了季書澤的嫵媚眼眸中俱是笑意:“江姑娘笑了便好,這一路上京,路途久遠,姑娘若總是不開心,便是嗣升的不周到了。”說完,便揚馬追上了前麵的隊伍。
子漩聽他這麼說,自是知道他聽著了她們剛才的對話,短短兩句話便輕易打散了她與雲裳間傷感的氣氛,眼神不自主的投向馬車內的紫玉壇子,對他的好感不由深了一分。
長安城,乃唐朝的國都。全城建築分三大部分:宮城、皇城和外郭城。宮城位於全城北部中心,皇城在宮城之南,外郭城則以宮城、皇城為中心,向東西南三麵展開。
長安城的布局嚴格講求左右對稱。全城以宮城的承天門、皇城的朱雀門和外郭城的明德門之間的連線,也即承天門大街(亦名天街)和朱雀大街為南北向中軸線,以此為中心向左右展開。為突出北部中央宮城的地位,以承天門、太極殿、兩儀殿、甘露殿、延嘉殿和玄武門等一組組高大雄偉的建築物壓在中軸線的北端,以其雄偉的氣勢來展現皇權的威嚴。
十王宅位於朱雀街東第五街,即皇城東第三街從北向南第一坊,臨安國寺東附苑城,外觀恢弘壯觀,彰顯著皇家的貴氣與霸氣。
據李嗣升說,現時除他以外另有慶、棣、鄂、榮、光、儀、潁、永、延、濟,以及其後入住的盛、儀、壽、陳、豐、恒、涼共十八位皇子居於其中,而鄂王李瑤及光王李琚與太子交好,時常居於宮中,因此十王宅中通常隻有十六位皇子。
十王宅內格局分明,院落寬敞,每院皆有自己的宮人,內侍,另玄宗還配引詞學工書之人入教,謂之侍讀,每一個王爺都是獨立而居,若無重大事件,不會互相幹涉。
馬車在“十王宅”前停了下來,立馬有宮人在馬車前放置了一個小小的踩踏,方便子漩她們下來。
子漩扶著香巧的肩下了馬車,順手拉了緊跟身後的雲裳一把,抬頭看向門楣耀眼的“十王宅”。
前頭的高力士早已在門口侯著,見子漩下了馬車,微一躬身,道:“老奴外出已久,恐陛下觀望,今日必得回宮。入宮前就委屈江姑娘先居於‘忠王院’。待宮中一切安排妥當,老奴必將姑娘風光迎入大明宮。”
“有勞公公費心了。”子漩忙忙回禮,欠身垂瞼,直到高力士的影子都在平滑的地麵上消失,才複又抬眼看向立在身旁的雲裳。
雲裳也看向她,雙手輕輕的握著她的手,笑道:“自己一切小心啊,我就在‘嬌顏坊’,有什麼事你盡管差人來報。”
子漩笑笑:“姐姐安心吧,左不過是在‘十王宅’,這還沒入宮,總還是可以相見的。”說著輕輕捏了下兩人交握的手,笑對李嗣升,“煩勞殿下送姐姐過去了,采蘋在這邊等等就是。”
“太陽這麼大,怎能讓江姑娘在這邊等。”李嗣升回頭喚道:“竹清,把江姑娘安置妥當了,本王去去就回。”
“奴婢知道了。”身著淺碧色宮裙的姑娘低頭對著李嗣升福了下,轉身對子漩道:“姑娘請隨奴婢來。”
子漩輕應了聲,轉身向李嗣升福了下,便隨著竹清進了十王宅。
忠王院位於整個“十王宅”的南麵,與其他的院落是一樣的格局,分東南西北四院及正廳,院中配有百來宮人,分行其事,井井有條。
竹清將子漩領至東院,笑道:“王爺前幾日便已快馬回報說是有位貴人即將入住,性情溫和喜靜,因此囑了我們將東院收拾起來,不知道姑娘是否滿意?”
子漩細細環顧,入眼是滿院的桂花,芬香入鼻,清新久遠。有細小的花粉隨著蝴蝶的翩飛在陽光下起舞,正對著滿院好景致的就是東院的主屋,大大的窗戶迎著滿院芬芳而開,必是一屋的雅然花香。
子漩回頭婉然笑道:“滿院芬芳撩人心,勞竹清姑娘費心了。”
竹清也是溫然的笑:“江姑娘客氣了,姑娘喜歡就好,竹清領姑娘進屋瞧瞧吧。”
主屋內,光線明亮,廳堂寬敞,撩開精細的珠玉色薄紗縵簾,一張熟悉的雕花古床映入眼簾,令子漩有一瞬的恍惚,驚喜的回頭正迎上一雙笑意盈盈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