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離卻沒有哭。
將軍向來看不慣這種場麵,不耐煩的說,“快走快走!別耽擱了公主治療!叫軍醫!”
花落離定定的看著錦玉,她的頭上還戴著自己送她的鏤空蝴蝶簪子,上麵寫著花落離,錦玉。
天下隻有一支。
“走吧。”錦玉向花落離微笑,“不必擔心我。”
花落離也不矯情了,拔腿跑了起來,跑了許久,回眸間看到錦玉,匕首還在她的脖頸間,花落離明白,自己不跑出這裏之前,那匕首,錦玉不會放下。她也知道,錦玉隻要有著公主之名,必然不會死。
她跑著跑著,淚珠便消散在了風裏。
她哭了。
——
花落離走到大街,到處都是別國的軍隊,連一輛馬車也攔不到。
她需要回宮,自己的父王母後可還好?
躲在一家飯館裏,靠著二樓的窗戶,要了一頓飯,很快,就看到那將軍押著錦玉出來了。
錦玉抬首間,看到了花落離,對她微微笑了笑。
花落離的眼睛又開始酸澀。
一個小士兵看到錦玉的神情,仰頭望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軍隊很快撤去。
——
花落離一路狂奔,別宮離王宮很遠,跑了一個多時辰,總算到了那片熟悉的森林。
過了這林子,進了城,就是王宮了。
“前方何人?”
一聲很清冷的喝聲,帶著壓迫感,花落離微微向前看去,首先看到的卻是一匹赤色的馬。
那馬絕對是好馬,花落離腦海中忽然蹦出了這樣幾句話,“奔騰千裏蕩塵埃,渡水登山紫霧開。掣斷絲韁搖玉轡,火龍飛下九天來。”擁有這樣一匹馬的人,必不是俗人。順著馬向上看,一個黑衣男子,銀色的麵具給人疏離的感覺,然而整個人即使不看臉,那種天生骨子裏就有的上位者氣勢讓人心驚。
“我是公主殿下的婢女。”即使再有氣勢,道不同不相為謀,花落離低下頭,不卑不亢。''''
“你家公主呢?”
“被一群人給劫走了。在那個方向。”花落離示意了一下男子,那男子卻輕輕笑道,“我憑什麼信你?”
男子將花落離擄上馬來,仔細打量著花落離,長相一般,頂多算是清秀。翻著花落離的衣服,在她身上摸索著,沒有什麼令牌之類的東西,衣服料子也很一般,翻開內衣,也隻是丫鬟衣服。想來如果是匆忙之間換衣服,必然不會將裏衣也換掉。花落離又羞又惱,那男子卻又掰開花落離的手,手指不算細嫩,甚至有些粗糙,想來如果在公主身邊,又不做什麼粗活,還是說得過去的。
然而男子不知道的是,花落離本就是半路出家,人民擁戴她父親為王,她小時候還是做過些活計的。而衣服,早在兩個月之前她就一直是穿著丫鬟的衣服,別說是看衣服,即使是去宮裏查她的日常工作,也是查不出錯誤來的。
男子不再看她,花落離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靴子裏拔出匕首,想來剛剛男子沒有查她的靴子,怕是髒了自己的手吧。真的很諷刺,她和錦玉什麼也沒有說過,卻都在身邊裝了一把匕首,是不是也算是一種心有靈犀?或許宮中之人,唯有利器伴身,方能安心吧。
卻忽然又一隊人馬奔過來,一樣的好馬,向那男子稟報,“主上,一路人將榠國公主已帶走,往東南方向去了。”
那方向,與花落離說的一致。
花落離手中的匕首卻猝不及防的被那男子奪去,而後竟被震到了樹下,齜牙咧嘴的疼的她不得了。
花落離試著起身,卻用不上力氣。見男子打量著他的匕首,見隻是一把市場上普通的匕首,微微放下心來。
花落離同時也打量著那個人。他們身上有不同於軍隊的肅殺之氣。
死士。個個以一敵十的死士,而且忠心。而軍隊,多是一些良家男兒,多不願殺人。而死士,殺人便是他們的使命。
花落離忽然有些心寒。
“主上,這人怎麼處置?”那死士模樣的男子手裏提著劍,向花落離逼來。似乎隻要一下命令,花落離立即就會氣絕身亡。
她不能死。
她一動不動的靠著樹,盯著那男子。
“放。”那男子下了命令,依舊冷冷的聲調,那死士模樣的男子卻忽然愣了愣。''''
“是。”
黑衣人馳騁而去,花落離撐著站起來,發現黑衣男子在過的地方,竟然有一袋金葉子。
還有她的匕首。
這人……花落離將金葉子收起來,繼續踉蹌著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