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陰陽術師,都有有一間相熟的陰陽醫館,邱叔相熟的這一家陰陽醫館的館主姓闕,從業大約四十來年了。自從踏入醫館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對於醫館的人來說,醫館就是整個世界。他們幾乎都是黃泉路上的棄嬰、棄兒,被上一輩醫館的人挑中,撿了回來,教授些陰陽醫術。

當然,他們不是不可以出去,隻是他們覺得自己沒有出去的必要。畢竟自己曾經是被世界所遺棄的人,那麼這個世界對他們來說,似乎不在具有任何的意義。

他們存在到現在的意義,就是醫治那些因為精怪、鬼魅受傷的陰陽術師或是鬼差。運氣好的話,還能碰上例如判官、高階鬼使這樣的高層。

闕館主看了一眼毛七七,覺得似乎有些眼熟,“咦?我好像見過她。”

“毛依瀾的女兒。”邱叔回答著:“記不記得,六歲那年,我帶她來過這裏。”

“你是說,當年強行給自己開天眼的......就是她?”闕館主瞪大眼睛,眼睛裏寫著不敢相信四個大字:“一般毛家人覺醒天眼都得等到十二歲,稍微有些慧根的也是十歲才覺醒天眼。這小姑娘六歲就替自己強行打開,嘖,以後的路一言難盡啊。”

“不過,也應該不是一件壞事。”闕館主先是替躺在床上的毛七七把了把脈,“並無大礙,煞氣沒有侵入五髒,暫時還停留在肌理,這樣就好辦了。”

“川穀。”闕館主叫喚著少年的名字。

“川穀?”少年沒有回答闕館主,隻是呆呆地看著毛七七,咽了咽口水,自從他到陰陽醫館之後,見得來“看病”的術師或者鬼差並不少,但毛七七卻讓他感覺到不太一樣。少年用手戳了戳毛七七的臉頰,又歪著頭看了看,接著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呀!”川穀大叫一聲,“我知道了!”在他的臉上有些欣喜的神色,他趴在床沿上,“這個小姐姐的心髒和我們不一樣!”

“不過具體是哪兒不一樣我還是看不出來,嘿嘿。”川穀笑嘻嘻的模樣有些可愛。他同樣是黃泉路上的一個棄嬰。出生不足月就夭折了,在黃泉路上哭得驚天動地。闕館主那時候替一些鬼差治了傷,回醫館的時候碰著的,一心軟,就跟川穀簽了契約,令小小的川穀成了下一任醫館的接班人。

隨著川穀長大,闕館主發現他有一雙不同尋常的眼睛。這雙眼睛,可以窺視過去的東西。但現在川穀年紀還很小,不知道如何運用自己眼睛的特殊能力,更不能十分精準地看到真正“過去”的東西。

人的過去,是經過美化的。川穀的存在,似乎是在幫助很多人正視那些原本醜陋卻被自己美化的過去。今生也罷,前世也好,過去不必被過度美化,因為真正的醜惡會長在心裏,揮之不去。

心髒和我們不一樣?這件事情邱叔從來沒有發現過,邱叔隻是覺得,毛七七自從強行打開自己的天眼之後,雖然重病一場,但從小天賦極高,現在雖然不過二十三四歲,但已經比毛家上一輩很多人的道行高出一截了。

“不糾結心髒的事情了,我現在得替她進行治療。川穀,去把的銀針拿來。”闕館主懶得管心髒一不一樣,他隻管治好眼前這個小妮子,就萬事大吉了。

闕館主首先在毛七七的周圍布下陣圖,這是陰陽醫師常用的“衝煞”。當陰陽術師的身體被邪氣入侵的時候,“衝煞”是最能夠幫助他們排出邪氣的陣圖之一,算是陰陽醫術當中中階的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