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夫子正當年(1 / 1)

夏時先生的書法展在省會長沙隆重拉開帷幕,我算是去捧了個人場。我對書法實在太過外行,不識門道,隻能看個熱鬧捧個人場的。因當日看展的多是行家裏手,省市名流盡皆蒞臨,以至當有人要我在簽到本上留個名字時,亦覺煌然不敢造次。

算起來認識夏時已有20多年。那時我在縣文化館工作,而他在教師進修學校任教。因為書畫愛好,他常來文化館,我們便相識了。因他是語文老師,爾後還請我去學校給文學社的同學們講過課,這熟悉便又進了一層。那時夏時尚不到而立之年,而在我印象中卻頗有些少年老成,而近視眼鏡、長圍巾、大胡子的作派,便通體的有了些“夫子氣”。是後來調政協,主席賀應輝把不留胡子作為公務員的要求,他才一狠心把胡子割掉了。

夏時的確是個夫子,這首先表現在他的率真。因有點耳閉,大體別人說些什麼他並不聽得十分明白,便任別人說去,亦不管與自己有否關係,於是便常給人一種我行我素、特立獨行的感覺。有作品,或文章、或詩聯、或書法,你給他看了,他都會給你品評,或好或壞,或褒或貶,他都會直言不諱,亦如老師看完了學生的作業,甚至還不管你是否愛聽。“矯情不如直節之為真”,這是儒家一貫倡導的文人品格。

我不懂書法,但直觀感覺夏時的書法有夫子氣。他前追高古,規範、典雅、莊重。黃庭堅的江西詩派主張“無一字無來處”,夏時的書法亦如是。每筆每畫,都得有出處、有道理,因而細細品賞之間,常常使人神交古人,甚至能使人卻去現實生活的浮燥而複歸古樸寧靜。我常說,現代人要寫幾個、幾十個字還不難,難的就是成片成行的寫,因此我常懷一種恭敬的心去看別人大段的書法文字。夏時能做到這一點,他一口氣給我寫下了九首宋詞,竟無一筆是敷衍苟且的。

說夏時是個夫子,還在於他的好古。他好讀書,尤讀古人之書。讀得多了也便漸入佳境,因而他的古文根底在同輩人中便出類拔萃了。他熱愛傳統文化,詩詞曲聯賦,樣樣經營。書法是一種國粹,但它又絕不是孤立的,當全麵提升了自己的學養後,書法作品也便濃厚了文化氣息,也便自然的厚重了起來。夏時深諳此理。夏時的好古還表現在他對文史工作的熱愛。文史工作是政協工作的一大特色,是四大家中其他幾家所不經營的。夏時調到政協後,很快進入角色,並逐步達到著迷的程度。他很快對生於斯長於斯的這片熱土有了比較深入的了解,成為了寧鄉文史方麵的行家裏手。他跑省市找圖書,鑽入故紙堆中樂此不疲,並自得其樂。他翻閱了大量的地方史誌資料,也收集整理出了大批有曆史價值的文字。在人們物欲橫流的當下,能這樣也便難能可貴了。

夏時是個夫子,但夫子不老正當年。能沿著自己的追求走下去,這樣的人生當是十分有意義的。(原載2011年1月8日《今日寧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