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嫡長女古柳的十八歲生日宴暨成人禮,在古楷和賀煥各占45%產權的會所舉行。C城年初傳聞,古家將會宴開百桌,可最後拿到請帖的除了數家通家之好,走得極近的各界要員,和關係密切的幾家媒體外,並沒有大擺筵席。
蔣唅拿著請帖入門時,禮賓接待看著請帖右下角的貴賓暗紋,不著痕跡地打量了蔣唅一下。今晚出席的都是C城,甚至B都特意趕來的古家親朋,各個都是貴賓,但仍有極少數的請貼上被暗刻了特殊招待的痕跡。所以侍者極其恭謹的側身帶著蔣唅入了頂層禮廳,然後在蔣唅大大咧咧地催促後,半躬身的轉身出去了。
蔣唅到時,禮廳已經衣香鬢影,險些人滿為患了。蔣唅不知想到什麼,輕聲一哂,自顧自地沿著西式自助餐台,專心致誌地填飽肚子去了。
蔣唅被蔣正傑認回去時,正值董船垮台,蔣正傑人人喊打之際,所以蔣大公子雖然在蔣宅裏橫著走,外麵關注的人並不多。後來一出出事兒,直到蔣正傑被賀煥變相逐出C城,更鮮有人提到蔣家。所以到古家眾人入場,蔣唅依舊歪著身子,獨自一人斜靠在禮廳西側,轉著杯紅酒,毫無上流氣息地發著愣,也無人過來攀談、寒暄。
古楷推著輪椅上的古涵山率先登台,西裝硬挺,麵帶微笑的賀煥隨後。一身紫綢拖地晚禮服,氣質清新、高貴嫻靜的古家大小姐古柳挽著古家二少古隸的胳膊最後上場。
蔣唅靜靜看著台上,一臉慈愛、疼寵注視著女兒的古涵山;言辭殷切,期望深深,為妹妹十八歲生日祝詞的古楷;談笑自若,話家常般掌控全場,為表妹送上厚重賀禮的賀煥;氣質清朗,幽默親和,與幼妹在台上親密互動的古隸。蔣唅笑了,似乎有什麼終於想通般,把手裏的紅酒一飲而盡。
最後是古柳致辭,氣質大方,語氣不失嬌俏地感謝了父兄的生養之恩,感謝了過世的母親,感謝了在場所有嘉賓。蔣唅已經神遊不知何方時,突然聽到,古大小姐似乎說完了所有預備稿件中的詞句後,頓了一頓,在全場的安靜期待中,挑起嘴角,似乎帶著無盡的企盼,說道:“最後,祝我的小妹妹,無論身在何方,願她一切安康!”
蔣唅渾身一僵,就要撇過臉,在全場的掌聲四起中,忽聽到身邊幾人低語。
“這古大小姐不是獨生女嗎?哪來的妹妹?”一個中年女聲,低聲的問道。
旁邊立刻有人接道:“哎呀,先頭古夫人去的時候,可是小產血崩的,我聽賀家人說,是個女孩,那古大少給那個沒出世的妹妹都立了墳,年年祭拜呢。”
先前一人歎道:“嘖嘖,都說古家慣孩子,瞧這,這沒出生的都占一份,沒見過麵的都惦記著。”突然想到什麼,“對了,古家不是說因為今年有至親去世,所以這回從簡了,到底是誰呀?這看著挺齊全呀?”
第二人低聲道:“誰知道,沒聽到消息。古家原籍在B都,興許人情不走C城,沒這邊的事兒呢。”
前一人點點頭,道:“這可真是大小姐,獨生女就是金貴,聽說不僅古家老爺子給了不少,就那古大少和賀老板都把手裏不少東西過戶給了這大小姐,哎呀,這才十八歲,要是以後,那還了得?”一嘴羨慕難掩酸味。
“我也聽說了,聽說那先頭古夫人留下來的,古大少一分沒要,都給兩個弟妹平分了,這古大小姐還真是好命,誰家姑娘再金貴,就那孫家、何家,不比古家家底兒差,也沒女兒、孫女兒什麼事兒。”
兩人低低私語,一聲不落地傳到了蔣唅耳朵裏。蔣唅定了許久,長歎口氣,似乎有些東西失而複得般,突然間心情大好。想著英國莊園裏,蹦跳著數著柵欄數的笑臉娃娃,抑製不住地咧嘴大笑起來。
蔣唅不想再去琢磨賀煥邀他前來的目的,也許是抬舉,也許是宣告什麼,他現在一門心思隻想回去,回到那個從頭到尾隻屬於他的笨丫頭身邊。
費了力氣,擠過一群爭相上前敬酒的人群,正要向出口走去,突然見到賀煥的心腹之一,讓他老爹咬牙切齒的賀氏大喇叭廖明凱,一臉客氣地攔住了他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