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煥上次約蔣唅吃飯,就是想先摸摸蔣唅的性子,見他雖莽撞倔強,卻粗中有細,重情重義。當時想把蔣唅留在身邊,親自調教幾年的念頭也是思慮再三的,一是對未能手把手教小小的遺憾的補償,二是,蔣唅性子執拗,做事沒有個邊界,遇到什麼人就會變成什麼人,即使不指望他成才,也不希望小小心心念念惦念之人走上歪路。所以看蔣唅不像作偽地拒絕了他的邀請後,賀煥心思微轉,便處處拿小小作伐,從小小未讀過書的遺憾,到小小流落街頭的狼狽,甚至不著痕跡的點出蔣唅的粗硬法子未能護小小周全,步步緊逼,終讓蔣唅沉默下去。
賀煥沒打算蔣唅會立時答應跟著他,隻要他能常回國,自己能不時地盯著,他隻要在C城地界兒,摸白還是蹚黑,自己都心裏有數,出手管教也有個章程。蔣唅若最終能走上正路,不重蹈他父親覆轍,賀煥覺得算是對小小微弱的補償吧。所以,他借著欣然生日宴,勸誘蔣唅回國,本想把他交給吳正,跟自己身邊人熟悉一下,方便以後打交道,沒想到這小子踩著點兒的赴宴,自己還沒來得及跟他說話,他掉頭就走。
欣然成年了,家裏和公司一些事,古楷和賀煥都打算慢慢的讓她接觸,所以這次生日宴的請帖名單也是古楷帶著欣然一家家確定的。誰家必須請,誰家可請可不請,誰家和誰家有過節,宴請時要事前囑咐引導,事無巨細,古楷都一一指點著。可欣然看著在邀請人一欄後,大表哥親自寫上的“蔣唅”二字,欣然愣了好久,當著大哥麵,她什麼都沒說。宴席間隙處,她借口去衛生間,和古二少再次左右夾擊,把傷勢痊愈的陳峰南堵在了走廊處,以他意圖猥褻純真無知古二少未遂的罪名加以恐嚇,在陳峰南鬼哭狼嚎的變相求救聲中,看到了廖明凱鬼鬼祟祟的從樓下上來,進而摸到了蔣唅小憩的房間。
賀煥見欣然一臉了然的表情,歎口氣,和古楷無奈的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欣然急叨叨的回房換衣服,古楷轉身命令陳峰南:“把那個房間監控全開,安排兩個狙擊位,你和甲一藏在暗門裏,隻要那小子稍有動作,就給我拿下。”
賀煥苦笑,忙伸手製止一臉參觀老媽子表情的陳峰南,歎笑道:“別緊張,我跟欣然進去。”
古楷依舊冷著臉,哼笑道:“我跟欣然進去,那小子有什麼衝我來,敢碰欣然一下,我新帳舊賬跟他一塊算。”
賀煥無奈,見古大少一臉護犢子的表情,搖搖頭,見欣然換好衣服出來了,便一左一右陪著欣然上了電梯。
蔣唅一天一宿沒合眼,加上時差的折磨,剛才一覺睡得黑甜,一睜眼看表,已近午夜。站起身,原地蹦了兩下,精神了些,凝神想了片刻,下定決心般,走到了門口。
廖明凱帶人一直守在門口,見蔣唅睡醒出來,張口便問:“還吃點什麼?”蔣唅微愣,笑道:“麻煩跟賀老板說聲,我明早的飛機,先回了。下次有機會,我再去拜訪他。”
廖明凱愣了,讓蔣唅枯等了三四個小時確實不合適,可誰知道這小子明天又要跑哪兒去,賀老大總不能見天兒派人跟他屁股後吧,今天不把人留住了,下回不一定出什麼事兒呢。廖明凱正要委婉攔住,就見蔣唅轉身望向了走廊盡頭。
賀煥和古楷一左一右夾著古家大小姐向自己方向走來,古楷摟著妹妹肩膀,低著頭不停地囑咐什麼,古大小姐一臉的無奈,賀煥看著這兄妹倆也是一臉的無奈。蔣唅剛有的最後一絲疑慮也徹底沒有了。無論古家怎樣,小小都是外人,他在一天,便不會讓小小在外人家裏仰人鼻息。
賀煥見蔣唅一臉倦容的站在門口,張嘴打著哈欠,還有廖明凱那明顯的攔人姿勢,微皺了眉頭。蔣唅見古家眾人走進,視而不見臉色立時緊繃起來的古楷,和不住打量他的古大小姐,隻衝著賀煥禮貌點頭道:“賀老板,謝謝您的邀請,實在抱歉,我明早的飛機,得先回了。”說罷,不待賀煥答話,就要繞開眾人往電梯口走去。
賀煥、古楷對視一眼,還未開口,就聽欣然緊張的喊道:“蔣唅,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蔣唅腳步一滯,第一回正眼打量這位萬千寵愛於一身,跟他和小小仿佛天上地下的古家大小姐。見她急紅了臉,一臉期待和懇求的表情,想起小小每次提起她時的懷念表情,心軟了一下,緩下聲音道:“抱歉,今天太晚了,我電話給你,有事兒給我電話可以嗎?”
欣然愣住了,她沒想到蔣唅拒絕的這樣幹脆,不理會大哥的拉拽,幾步上前,急急地說道:“蔣唅,幾分鍾就好,可以嗎?”低低的,懇切著。
古楷心中劇痛,賀煥也不忍心般轉過了臉。蔣唅雖沒什麼君子風度,但見一小姑娘如此,還是小小心心念念難忘的小姐妹,歎口氣,點頭道:“在這說?”
欣然一笑,忙說道:“我們進屋說吧。”
古楷上前攬住妹妹,就要陪她一起進屋,欣然忙抬頭眼神抗議著,古楷冷下臉,態度堅持。兄妹倆正僵著,看個清楚的蔣唅“噗嗤”一笑,見眾人看過來,他不慌不忙,上下大幅度的打量了古大少數遍,最後把目光盯在古楷襠部,輕嘲道:“我沒有打女人的習慣。”眼光死盯古楷正中央,那懷疑和嘲諷的口氣,讓眾人霎時一靜。古楷臉色漲紅,沒看到大哥臉色的欣然臉色瞬間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