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唅出門前一天,蔣豪雄和背著個大背包的封瑟瑟踩著聖誕年假興衝衝地來接班了,當時隻顧著囑咐她們小小各項喜憎的蔣唅,如果提前知道她們的大背包裏麵裝了些什麼,別說古家宴席,就是銅家,鑼家,滿漢全席,打死他都不會去。
小小是真心喜歡封瑟瑟,在蔣唅拉著蔣豪雄在C城給古家演戲的時候,陪伴在隔離室裏的小小一次次渡過化療後劇痛煎熬的就是她這位總是笑眯眯的瑟瑟姐。
蔣豪雄剛把小小的情況告訴愛人時,封瑟瑟隻笑嗬嗬問了一句:“是你什麼人呀?”蔣豪雄知道愛人吃味兒了,咬牙說了一句:“你就當她是我親妹妹吧。”封瑟瑟沒再多問,隻在魏家二舅的安排下,跟著貨輪,一路護送小小,不錯眼的日夜看護,直到順利交給了早已準備好的魏家大舅。
小小順利挺過第一次化療時,蔣唅隔著視屏鏡頭,對著封瑟瑟和魏家大舅,“噗通”跪倒在地,隻一個個磕著頭,蔣豪雄死活拉不起來,急得眼淚直往下流。蔣唅一句話都不說,也不管對方攝像頭角度能不能看到他,隻不停地磕著頭。反應過來的魏家大舅國語荒廢的差不多了,憋著一肚子話說不出來,隻聽封瑟瑟依舊笑嘻嘻的德國味兒江南軟語傳了過來:“不用這樣。把你家小小借我玩兩天就行。”
蔣唅當時沒當回事兒,小小那時能不能挺過來誰都不敢保證。國內治療小小的病大多是骨髓移植,魏家大舅所在醫院擁有全球屈指可數的純藥物治療的研究室之一,小小送過去,與其說是治病,不如說是試驗品。想當初,蔣豪雄拿著純德文的危險告知書一句句給蔣唅翻譯時,蔣唅把胳膊咬出了一個個血牙印,隔了一天,最終閉眼簽下了字。
也許是上天垂簾,也許是小小命不該絕,也許是當代科技遠勝過去,小小在經曆了三個多月的煎熬和慘叫後,順利挺過了來。蔣唅數次要重謝,每次都被封瑟瑟擋了回來,最後那次,當蔣唅把他所有積蓄的十分之八換成美元支票給封瑟瑟送過去時,封瑟瑟眼睛一亮,把支票塞回了蔣唅懷中,笑容大大的說道:“你要真想謝我,就把小小借我玩兩天吧。”
蔣唅徹底蔫了,再沒提過當麵送東西的茬兒。小小的藥物反應強烈,每次化療之後的四十八小時,都是極端的痛苦期,從脊柱到全身骨骼,由內到外的刺痛,加上強烈的惡心、嘔吐、腹脹,讓隔離室的小小總是精神恍惚如在地獄。第二次化療後,反應最嚴重的一個晚上,小小充耳不聞門外蔣瑟瑟手機視頻裏蔣唅的吼叫聲,猛然坐起身,拔下了全身管子,下床就要往牆上撞。封瑟瑟一把推門而入,跟同事強按下被製止後想咬牙的小小。待給小小打過安定藥物後,封瑟瑟沒空搭理蔣唅的哭吼,隻換上了隔離服,沒日沒夜地守在了小小身邊。
小小第二日醒來時,雖已症狀減輕,依舊疼痛難耐,也不管身邊坐的是何人,抓起封瑟瑟胳膊,一口咬了上去。隔著厚厚的衣服,封瑟瑟也被咬的冷汗直冒。如此幾次,小小終於清醒過來,蒼白浮腫的小臉充滿歉意的看著眼前總是笑眯眯的大姐姐,光著身子縮回了被子,一言不敢發。
封瑟瑟揉著胳膊,一麵給她調試著監控器材,整理著被她弄亂的各種導液管,然後在她耳朵上低低的笑道:“小小同學,你咬了我四次,你說怎麼辦呢?”小小當時渾身脫力,閉著眼睛,咬牙裝死。封瑟瑟悠悠地把手伸到了小小插著導尿管的屁股上,一下下輕拍著,樂嗬嗬說:“小小,說吧,怎麼罰你呢?”小小知道在一個資深醫生麵前裝死純屬找死,於是甕聲甕氣地說符合道:“瑟瑟姐打屁股!”
隨後的幾次化療結束後,封瑟瑟都不避諱眾人的眼光,次次渾身裝備後守在小小床前,一次次掰開小小痛苦難耐死咬的牙關;無數次抱住小小,防止她掙紮弄亂儀器,安撫她暴躁的情緒;一回回把手機反複消毒後,在小小清醒時,能讓她近距離的跟蔣唅視頻。直到小小挺過最後一次化療,順利走出隔離室,在全實驗室各種膚色醫護人員的掌聲中,封瑟瑟依舊笑眯眯地沒有提過那茬。
小小出隔離後,頭半個月還有輕微的指標回彈,魏家大舅,主治醫生藍眼帥哥阿登納每天不離小小左右,封瑟瑟隻不聲不響地圍著他們轉。直到小小終於被宣布脫離危險的當天晚上,封瑟瑟在小小星星眼注視著阿登納背影的口水中,推著護士車進了她房間。在小小一臉感激、依賴的目光中,六歲那年就開始學習跆拳道並因此而跟蔣豪雄結識的封醫生一把把小小拽到了自己大腿上,在小小還反應過來時,把她病號褲直接褪幹淨扔到了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