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口氣跑回了房間，在床尾坐了好久，撲騰亂跳的心也沒有平靜下來。小小知道在這個家裏，自己再沒有容身之地。在古家，得罪表小姐，兩天起不來床；得罪大少爺，兩年起不來床；得罪大小姐……這輩子再難進門。小小搖著頭，使勁兒喘著氣。剛才太衝動了，得好好收尾。阿晗明早就要到了，自己能不能順利跟他離開，還要看老爺子和大少爺的態度。
小小有些悲哀的發現，當自己把古家全家都放下，擺在一個稍遠的位置後，痛苦和迷茫也隨之遠離不少，同樣的，期待和欣喜也隨之消散許多。
小小拖著腳步，一步一蹬的上了三樓，在古涵山書房外站了近十分鍾，沒有勇氣敲開房門。小小抱著頭，苦笑著轉身坐在了門外牆邊，呆望著古宅高闊的三樓全景，迷茫出神。
沒多久，古涵山書房門開了，胡伯回手帶門時看到了牆邊傻坐著的小小。長歎口氣伸手把小小撈了起來，心疼又無奈地摸著她額發，低聲道：“老爺子在裏麵呢，快進去吧。”
小小咬了咬牙，頓了一下，有些惶恐和求助般看了眼胡伯，一跺腳，也沒敲門，直接推開了房門。
古涵山的書房闊大寬敞，可是扒著門縫，小小都被迎撲來的煙味兒嗆得直咳嗽。寫字台後挺身垂眼抽著煙的古涵山聽到咳嗽聲，眼睛一亮，剛才的心痛失落立時被驚喜和些許慌張取代。抬頭見小小怯惶惶的探進來小腦袋，扁著嘴一臉害怕忐忑的偷看著他，古涵山沉重了半天的心狠狠一鬆，抬手摁滅了剛點著的這顆煙，板著臉站起了身。
小小見古涵山大步向她走來，下意識轉身就要跑，可是瞥見老爺子越來越快的腳步，不知為何頓住了身子，把著門邊不敢動彈了。
走到門口的古涵山見小丫頭垂著小腦袋，左右腳的兩個大拇哥隔著拖鞋邊相互觸著玩對對碰，心裏歎氣，大手摸上她腦袋，沉聲道：“跟我過來。”
古涵山嫌書房煙味兒大熏著女兒，便牽著一身順從的小小胳膊帶到了自己臥室。鎖好門後，步伐不變，神色自然的把小小拽到了自己床邊，抬頭見小小心虛惶恐的不敢看自己，一把把小小橫翻在自己腿上，不理她腦袋和兩條腿在兩邊懸空著，掀起她睡裙，隔著小內褲照著她高撅起來的小屁股狠扇了下去。
“劈啪”一連五六個巴掌左右輪扇，揍得小小屁股上的兩坨肉上下忽顫，偏偏小小還穿著幾近緊身的三角內褲，即使沒有被扒光褲子，兩塊屁股肉也大半露在外麵，古涵山的這幾下毫不放水的巴掌便如打在了光屁股上般，疼的小小直咧嘴。
小小“嗷嗚嗷嗚”大喊著，聽著頭上的清脆巴掌聲和屁股上一下比一下累加更重的刺痛，深深後悔自己上來就是找打的。
古涵山一連打了十多下，見小閨女屁股上淡淡上了一層粉紅，而小丫頭低頭垂腿，一身的老實順從，心下大軟，硬著心不去給她揉，可到底再打不下去，托手把她扶了起來。待看她紅著臉低著頭，嘴裏不知哼唧著什麼，就是不敢抬頭看他時，剛剛的那絲怒氣全都化成了心疼，伸手給她擦起了一滴滴掉下來的眼淚，帶著無奈的沉聲道：“竟敢騙爸爸，打你冤不冤？”
小小忙抬頭，抽著鼻子道：“我，我沒騙老爺。”
古涵山左手把她攬坐在腿上，右手抬起，作勢要再打。
小小忙抓住古涵山胳膊，急急道：“真的真的，我是，我是故意氣欣然呢。”
古涵山順勢放下胳膊，沉著臉，隻看著她不說話。
小小心裏難受的要命，見老爺子聽了她那些話後還如此待她，不禁哭出聲道：“我沒騙您，真的。我哥哥身上還有傷，我就想照顧他一段日子。老爺，我，我，舍不得您，我還要天天幫您數錢，還要跟您去南山烤肉呢，怎麼會跑呢？”
古涵山依舊麵色不動的看著小小。
小小深覺自己在大Boss麵前，真是一點撒謊的機會都沒有。可思量半天，到底不敢說出“魏家全家都在大少爺和表少爺手裏，我怎麼趕跑？”，隻認真道：“老爺，我知道，欣然有那麼點舍不得我，雖然我不知道多少，但起碼有些吧。大少爺也待我，比以前好很多很多。我聽胡嬸說，表小姐因為……被大少爺……現在得了抑鬱症，大少爺的大舅和大舅媽因為攛掇表小姐來古家，也破產離婚了。雖然，大少爺打了我，但是他……老爺，我說不好，但是我真的能感覺到大少爺對我的好。”
古涵山靜靜地看了小小半晌，微微鬆了口氣。
小小一直覷著古涵山臉色，見他神色見緩，心裏長舒一口氣，接著道：“表少爺和二少爺更不用說了，老爺，我雖然笨，有些事情雖然還是想不通，可是，別人對我好壞，我還是能看出來的。”小小打死不會去問大少爺對她的好到底因為什麼，隻認真道：“可是，我在古家真的住不慣。”
古涵山心裏重重一痛，抬頭輕揉著小女兒被他幾巴掌嚇得有些發白的小臉，靜聽她說著。
小小見古涵山沒有生氣，略長了些勇氣道：“老爺，我和我哥哥都是雜草，街頭巷尾的生活習慣了，古家很好很漂亮，可是，我總覺得像在參觀旅遊。”
古涵山輕點了點頭，溫聲道：“你既然知道欣然和你大哥對你，隻是時間問題，那願不願意跟我出去住一段時間。欣然快開學了，她走之後，爸爸帶你出去轉轉，英國、德國你去過了，歐洲其他地方，我也好多年沒去散心了，我們一處處的走走逛逛好不好？”
小小頓了一下，一臉的向往，隨即抬頭明媚笑道：“我想，真的想，可是，過一段時間好不好？”
古涵山依舊溫和的看著她。
小小笑了，認真道：“我哥哥可小心眼了，他剛剛出院，回到C城，要是知道我因為您把他丟下，他不一定怎麼鬧呢。他一生氣就愛打我屁股，撓我腳心，可討厭了。我先把他哄好，等他養好傷，我陪著您出去溜溜好不好？”
小小覺得自己撒謊已經快撒的麻木了，說出的話連自己都覺得是真的。
古涵山望著小女兒調皮的笑容，輕斥道：“給他倆膽子！敢打我閨女。他再敢打你一下，看我怎麼揍他。”
小小大笑，故作小聲道：“每次他打完我，我就一天不理他，把他急得抓耳撓腮，能哄上我三天，嘿嘿，我從來不吃虧。”
古涵山見小女兒提起蔣晗就一臉幸福的笑模樣，心裏醋意翻湧卻又無可奈何。
小小接著說道：“老爺，這一年，那麼多的事兒，不要說欣然想不通，我也有點想不通。我們倆每天對著，大家都難受，您就讓我跟我哥哥住一段時間吧。我不在，欣然會輕鬆些，我跟我哥哥在一起，我也會輕鬆些。我今天說的那些，真的是在氣欣然。老爺，我長大了，很多事兒我慢慢的都懂了，大媽和瑟瑟姐給講了好多您的事兒。我真的真的不怪您，一點都不怪，還很，很想您。”小小慢慢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抬頭道：“我想跟您在一起，也想跟欣然在一起，您可不可以相信我，也相信欣然一次。我們倆的問題總得我們兩個來解決。您上午跟我說，希望我後半生不再孤苦無依，可是別人的幫襯再多，不如我自己幫自己。我知道您同意我搬走很不好受……”見古涵山痛意上眼，忙說道：“老爺，說句讓您不高興的話，如果您和阿晗吵架，我也會向著阿晗，讓您走的……”越說聲越低，漸漸無聲了。
古涵山心裏一梗，雖知是必然，到底氣難平，一下把小小貼抱在胸口，抬手隔著她睡裙，照著屁股使了五分力重重打了十個大巴掌。
小小咬著嘴唇一聲不出的受了，見古涵山那股火下去，舍不得再打時，邊揉著屁股邊抬頭笑嘻嘻地道：“老爺，我，我不能為您做什麼，可是，我不想騙您，我說的都是實話。阿晗的爸爸，我蔣叔，可能幹過不少壞事兒，可是對阿晗，舍命都不惜。瑟瑟姐跟我說，您也許不是最愛我，卻一定希望我好，也許方法和過程是我眼前看不懂的，但是我隻要等著接受結果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