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哈哈大笑出聲,仿佛能如此占古大少嘴上便宜就開心極了,見蔣晗不再衝動,自己也憋了一肚子話,便哼哼唧唧道:“他對我,阿晗,我沒有替他說話,但是他對我真的比以前好很多很多,雖然我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是,真的,這樣挺好。”
蔣晗見小小坦誠的小臉上帶著絲絲遺憾,心裏絞痛又無奈,追問道:“他打你,疼嗎?”
小小咧嘴一笑:“疼!可我不恨他了!原諒他了!我叫孟大度,不跟他計較了……”
蔣晗捧場道:“大肚姑娘,煩您老給小的傳傳經,布布道唄。”
小小是真心覺得挺滿足了,也知道自己糊弄不過阿晗,便轉頭認真問道:“阿晗,你能舍命救三姐,可你會待三姐如待我一樣這麼好,這麼這麼好嗎?”
蔣晗立馬咧嘴怪叫道:“怎麼可能?慣她滿頭大膿包!”
小小得意極了,扭著屁股傳經道:“所以呀,大少爺可以替我擋槍子兒,可以因為……各種原因不再恨我,或者說待我很好。可是他永遠不會待我如待欣然那般。如果那天樓梯上的是欣然,他一定不會不信她。就像我跟你說我是世界第一美,哪怕我胖成豬,你都會信。要是三姐跟你說這話,哪怕她得了世界小姐三連冠……”
蔣晗悠悠道:“我也抽她大嘴巴。”說罷慢慢垮下身子,靜靜地看著小小大眼睛裏平靜水麵下的淡淡失落,長長的歎了口氣。滿肚子的憤恨和怨氣,終於平息了大半。
小小一直注意著蔣晗的臉色,見他真的平怒了下去,終於鬆了一口氣,低身在他額頭上“吧嗒”鼓勵了一個口水吻後,接著說道:“阿晗,以前的事兒你說我年紀小不懂事,可是,做了就是做了。欣然的媽媽和妹妹確實是我……我在他臥室閑逛時,翻到他年輕時的一張軍裝照,那張照片好像是他唯一留下來的一張參軍時的紀念,很寶貝。可就是那張照片的相框背後,我看到了一張胎兒的彩超,後麵是他筆跡,寫著……‘愛女達然’。”
蔣晗抖著手把小小摟在了腦邊,不停地親著她的額頭、鼻尖、臉蛋,似乎這樣就可以化去她的寒冷和恐懼。
小小額頭輕蹭著蔣晗額頭,邊流淚邊笑道:“他從不去古二小姐的墓上,以前聽說時,以為是不能出生的孩子墓前煞氣重,後來才知道,越愛,越不忍去看。就像我每次打針,你都閉眼睛不肯看,一樣一樣的。”
蔣晗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隻抱著小小,緊緊的抱著。
小小卻出奇的平靜:“大少爺他們怪我,可他從沒怪過我。我病重時,還有前幾天在他房間午睡時,他以為我聽不見,可小聲可小聲的說‘都是爸爸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偏偏你和你大哥都把責任背在身上。傻孩子,開心活著,該償的,我去償,你隻負責健康開心就好’。”
蔣晗停下了手,想起剛剛進屋時望向小小滿眼都是疼愛和擔心的老人,慢慢出了神。
小小輕笑道:“我以前好恨他,恨他怎麼能那麼對我?可是有一回,我問大媽,我做過那麼多壞事兒,偷過錢,搶過包,還害過人,以後是不是會下地獄呀。大媽說‘一個人是善是惡,不在於他做過什麼,能做什麼,而在於他一直在堅持做什麼’。大媽說我即使小時候一直不在正道上,可是長大以後如果天天都做好孩子,那我這輩子就是好人。你也是,大媽一直誇你是個好孩子!”
小小見蔣晗臉色微紅,高興道:“所以,他雖然以前不要我,見麵時又想放棄我。可是後來他一直對我很好,現在也是,如果以後還能對我這麼好,那他……就是個……好爸爸吧。”
蔣晗見小小幾乎無聲的說出最後一個詞,心裏針紮似的疼。
小小突然高叫道:“同樣,古大少也是呀。他雖然以前不太好,可是現在對我不錯,替我擋槍,給我治病,幫大媽和魏家舅舅,還替我出氣。看看,外麵那麼多家具還都是他的呢。我從不指望他對我像對欣然一樣,哪怕一半都不指望,隻要他能不恨我,如果再能對我真心好那麼一點,一點就成,我就滿足啦。哈哈哈,阿晗,我是不是特貪心,我有你,有三姐,有瑟瑟姐,有他,可我還是希望古大少能對我真心好一點。那我就圓滿了,不過,不好我也不吃虧呀。我們現在沒病沒債,有房有錢,這是我們小時候最大的願望呀。此時此刻,我們已經完成了最大的願望,還有什麼遺憾的呢?”
蔣晗見小小一直背著他不肯回頭,看不見她表情,可是口氣裏濃濃的哀傷和遺憾卻掩也掩不住。長歎一口氣後,把小小如扣勺般抱進了懷裏,嘟囔道:“完了,我要失寵了。孟小丫兒,要是有一天,你敢向著古大笨不向著我,我就,我就離家出走。”學足了小小的嬌嗔口氣,還渾身一扭做撒嬌狀。
小小大笑,淚濕枕巾道:“怎麼可能?慣他的滿頭大膿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