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侍和他同桌一段時間後,明顯發覺自己口才變得好了,天理地理歪理她都能自圓其說,吹起牛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昝霄指了指對麵的一幢大樓,“知道那是誰造的嗎?”淩侍心想他哪會知道,“誰啊?”

“告訴你,別說出去,不然人家要來找我簽名的。”

“哧”她後悔去聽他說話。

中學的4年似乎就是在這樣吵吵鬧鬧、漫長又期待的日子中盡散的。

中學畢業後,她仔細地整理了幾本日記本,厚厚的,下筆如飛,龍飛鳳舞,也不知當時是怎麼文思泉湧的。相比,在她的高中前兩年裏,日記幾乎是空白,偶爾寫上一篇日記也是寥寥幾行,內容幹澀。

淩侍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淩晨了,對麵的那場狂歡舞會依然轟烈著。想必這是最後的純情拋灑,時不再來。踏出這個門檻,誰也不知道會跟著命運的腳步走向哪兒。然後每個人掙紮在自己的生命對流上,在時光的交錯中喘氣,直至身心衰竭。

80年代的人或多或少還有個完整的少年時,執著過《聖鬥士》,幻想過《太空堡壘》,狂熱過《灌藍高手》,還能記起《變形金剛》,女生們會拿《藍精靈》裏的“可可巫”來開玩笑,說起《咪咪流浪記》還是會黯然,童年的記憶離不開這些動畫。男生裏有很多從“拍香煙牌子”“打彈子”時起就認識的哥們。某個午間休息時,男女生們偶爾也會談論童年趣事,十四、五歲,半大的孩子。

昝霄是很津津樂於此道的。有一次男生那邊比女生還三八地聚在一起談論幼兒園春遊時牽哪個女生的手,現在人家在幾班,聽說正喜歡誰。女生裝做若無其事的看書,回頭悄悄的在罵:“看那幫十三點男呀!”

淩侍注意到昝霄可以用口沫橫飛來形容。可他們怎麼會說起這些事?就因為要畢業了?不像那麼念舊的人嘛!

偶爾抬頭注意時間也隻是為了提醒自己的複習進度。當母親替她整理出了夏季的衣裳時,有那麼一陣子,她情緒顯得很低落。分別了,真的就要分別了,四年,一千多個日子呢,真的一點也不留戀?

不是的。但她說不清楚,感覺前方的路好遠,同行的人都一往直前,她也就不好意思回過頭去了。

那年的夏天,三日兩頭的下雨。

男生們很懶,穿著涼鞋在水中走,幾個人擠一把傘。昝霄騎自行車,幾乎從來不帶傘。曾有次早上還下了雪子,一進教室就開始哇哇大叫疼死了,衣服裏還被鑽了不少。淩侍注意到一個昝霄很異於別的男生的地方,再冷再熱的天他都是跑步鞋或者籃球鞋。大概隻有一次班裏參加校舞蹈比賽,按規定穿了一次皮鞋,而且還是臨時買來的。

也是那時,淩侍發覺,其實早就有許多女生在偷偷注意他了。

“你們看,穿上西裝皮鞋,那幫男的裏誰看得比較順眼?”

“……昝霄……”

另外幾個女生也附和了起來,湊著玻璃望向遠處正在整形的隊伍,昝霄搔了幾下頭發,似乎感覺到了被注意著,嘴角一歪的邪笑。

趙文韻喜歡昝霄?淩侍忽然冒出了這念頭,而說出來會被人罵死,班裏沒有哪個女生會喜歡自己班裏的男同學的!

舞蹈比賽他們(5)班得了第二名。班主任開心得眉花眼笑,平均分在全年級也是第二名,而她教的英語平均分達到了第一名。

大家都知道,這是他們畢業班的最後一次大型文藝比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