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藍衣，偏繪了滿身的桃花，笑容溫柔，那伸過來的手仿佛帶著暖暖的溫度。
白羽萱有些目眩神迷。
貴為國師，出行卻未曾乘車，白羽萱一路跟著他出了府邸，大街上竟冷冷清清，兩側都是空在那裏的小攤位，卻沒有攤主。人都去哪了？今日天氣極好，無雨無風，何以這般冷清？
白羽萱頓住腳步，仰首正欲發問，一旁有兩人匆匆跑過，其中一人的聲音傳來過來：“攸王爺今日啟程去寒城，不知祈福儀式還趕不趕得上，快點吧！”
她微微一僵。攸王爺？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小小的孤孤單單的背影。
“為什麼要去寒城？”白羽萱咬唇。
“攸王爺性格桀驁，目無尊長，有違禮法，故使其前往寒城磨礪性格，無詔不得回來。”鍾離淡淡道。
“無詔不得回來？！”白羽萱一驚，“那不就等同於發配？！”一股寒意自腳底鑽到心頭，他隻是個孩子啊！犯了什麼錯因而要這般對他？
“聰明。走吧，我還要為他作一場祈福儀式。”
白羽萱甩開了鍾離的手。
鍾離低頭看了看自己被甩開的手，臉上竟隱隱有些失落，他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樣，隨即勾了勾唇：“你難道怪我沒有幫他？”
白羽萱瞪他。
“我為何要幫他？”鍾離輕笑，“幫他我不能得到任何好處，甚至還有激怒大王的可能，我何必冒這個險？”
是了。鍾離和諸葛攸沒有任何關係，他何必去管那孩子的死活？就連他答應幫她找出身世，也是因為她和赤炎山有那麼點關聯吧？他和她不過是相互需要而已。一時間種種都在腦中翻湧，白羽萱愣在原地。
“你要一直站在這裏嗎？”
白羽萱回過神來。
“祈福儀式快要開始了，你不送送他？”見她回過神來，鍾離繼續道。
白羽萱無視了鍾離再次伸過來的手，昂首闊步走開。
鍾離也不惱：“哎，小美人！”
“幹嘛？”
“你快到我身邊來呀。”
“憑什麼？”白羽萱翻了個白眼。
“因為你方向走反了。”鍾離毫不隱藏他笑聲裏的嘲諷。
……
祭台設在城的中央，四方形，漢白玉的扶手上雕刻著精致的龍形紋飾，四角上分別立了一根乳白色石柱，祭台的地麵卻是由深黑色的石磚鋪成，巨大的石磚上刻畫著繁複的暗紅色花紋，苔痕點點。想來這祭台乃是在什麼古建築的基礎上翻新而築，故而一明一暗，新舊對比鮮明。
祭台的四周掛了許多彩條，顏色豔麗，與那黝黑的地麵極不相稱。
白羽萱的心口猛地一痛。這情景竟讓她有似曾相識之感。
不及她深思，遠處一乘轎子已行了過來。石青色的轎簾上繡著五爪金龍，一旁有侍衛開路，轎子後麵跟了約四十人，皆是一襲黑衣，麵色肅穆。長途漫漫，怎能不一派嚴肅？
那孩子應該在轎子裏吧？
“在這裏等我。”鍾離整了整衣服，走上了祭台。
不知何時，鍾離在腰間係了鈴鐺，漫長的禱告詞伴著清脆的鈴鐺聲，鍾離取出一把銅劍在空氣中畫符，衣袂飄飄，衣袍上繡的桃花仿佛要漫天飄舞起來。
天忽然轉陰，風大了起來，那轎子上的簾子被吹得不停翻動。
儀式已經快要結束，鍾離擱下劍，整了整衣袖，正要開口，那轎子的簾布被輕輕撩起，諸葛攸探出半個腦袋，眼裏隱隱有些期待：“國師，父王他，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