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微微一笑，行了禮，道：“稟王爺，皇上日理萬機，未能抽空前來。還盼您保重身子，靜心修心，不負皇上對您的期望，得以早日歸來。”
那隻撩起簾子的手一僵。
隨即收了回去。
“自當如此。”少年的聲音也淡漠起來，飄散在風裏。
那支隨行的隊伍已漸漸走遠了，白羽萱猶望著他們的身影，圍觀的人早已經散去，祭台上空蕩蕩的，唯剩了滿地的彩條隨風滾動。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寒城，光是聽名字，就覺得心中生寒。
“你不過與這少年認識幾天，何必如此？”
“像你這種眼中隻有利益的人不會懂的。”白羽萱橫了他一眼。
“其實對他而言，去寒城未必是件壞事。”鍾離悠悠然開口。
白羽萱微微一愣。
“以他現在的處境，生存已屬不易，又何談出頭之日？倒不如離開威脅他的勢力，養精蓄銳，待羽翼漸豐之時再伺機歸來。”鍾離笑道，“何況雖是德妃鼓吹皇上在先，你又怎知這孩子不是故意？他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單薄無助，嗬嗬。”
白羽萱攥緊了袖子。鍾離沒有說錯，對諸葛攸而言，去寒城或許才是最安全的做法，甚至可能……那孩子的確是故意的。可……那孩子會對她那般溫柔的笑，奮不顧身的救了她，那樣的孩子會拿自己的安全作賭注嗎？那樣工於心計？
她不想相信。
“走吧。”鍾離仿佛沒有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
糊塗跟著鍾離走了好一會，卻沒有回到府邸，竟到了城門口。
“這是去哪裏？”
“美人真是壞記性呢。”鍾離勾了勾唇。
“嗯？”
“楓葉紅於二月花，美人果真不願與我共賞？”鍾離側身，一臉無辜。
郊外古樹參天，鍾離長身而立，麵若桃花。此情此景，能把整座周城的少女迷倒。
“沒有心情。”白羽萱挑眉。這副樣子魅惑她？她可不吃這套。
“不去？”鍾離的笑仍掛在臉上，眼裏卻有涼意。
……
“……去。”白羽萱梗著脖子望了他半天，默默低下頭。這個人身懷異能，比較危險，搞不好殺了她也是有可能的，還是先屈服一下吧……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嘛……嗬嗬……
楓林已在前麵，鍾離一路上竟閉口不語，隻留給白羽萱一個背影。白羽萱心中納罕，這人莫不是生氣了？可她並沒有惹他啊！到底怎麼了？
在白羽萱的心理鬥爭中，他們已行入楓林深處，楓葉淒豔如血，映襯著鍾離的藍衣黑發。鍾離沒有回頭，輕聲道：“到了。”
“楓葉真好看啊，哈哈……”白羽萱勉強笑起來。
忽然一陣風，吹動了滿林楓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音。鍾離轉過身來——
仍是那張陰柔至極的麵容，眼角出卻多出一朵小小的桃花來。花色甚濃，格外豔麗。
鍾離腰間漆黑的頭發飛快生長起來，直拖到腳踝處，而他衣服上繡著的桃花竟紛紛脫落到地麵上，散發出一股奇香。
這是？
白羽萱兩眼瞪得圓圓的，腿已經發軟，想要邁步卻動彈不得。
鍾離不是人！
難怪身懷異能，原來竟是妖術！更糟糕的是，她剛剛竟惹惱了他！
鍾離望著白羽萱，微微一笑，伸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