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萱雙腿打顫,已經不能逃跑,隻好兩眼一閉,心中默念:
大事不好,吾命休矣!
然而臉上卻是一片溫暖的觸感,卻是鍾離的手,修長白皙,指節分明。
白羽萱偷偷睜開眼,正對上鍾離略帶戲謔的眼神。
“你怕我?”
她怕得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要怕我呢?你看,我們是一樣的。”鍾離輕笑,撫了撫白羽萱的臉頰。她心口一痛,下意識伸手捂住心口,一股熱流自心口湧向四肢,灼得她疼痛難忍。她的額頭忽然浮現出一個印記來,隱隱是朵紅梅,原本一身鵝黃色長裙在一陣微光之後幻化作了一襲白裙,披著白色皮毛坎肩,腰間一條紅色腰帶上係著一塊玲瓏剔透的碧玉。
一樣?她和他一樣?白羽萱愣愣地望著自己的裝束,他的意思是……
這怎麼可能?豈非是天方夜譚?食指上的傷口不知何時崩裂了,鮮血汩汩的流,**了衣裙,她猶未發覺。
“這是什麼時候的傷口?”鍾離舉起她的手,細細凝望。
白羽萱臉色蒼白,沒有答話。
“回答我!”鍾離麵色沉了下來。
白羽萱忽然感覺身後癢癢的,不自覺回首看了一眼——卻見一條雪白的尾巴輕輕搖晃著……尾巴?尾巴!
“我為什麼會有尾巴啊?”白羽萱一臉茫然,呈癡呆狀。
“狐狸當然有尾巴!”鍾離翻了白眼。
……
白羽萱兩眼一黑,直挺挺栽到了鍾離懷裏。
鍾離低頭看了看懷裏的白羽萱,雖是麵如皎月,卻盡失血色。他微微皺眉,自言自語:“我很可怕?”
“不過——你生來就是妖,不願意也不行。”他嗤笑。
……
自那日之後已經七日。白羽萱卻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她就那麼無知無覺的躺在床上,僅剩了一絲微弱的呼吸支撐著她的生命。
四周是一片漆黑,白羽萱往前踏了一步,卻一腳踩空,急速下落!心口墜墜的疼,她感覺自己一直在下落,仿佛要落到地獄似的。
“阿楓,赤炎山上十裏桃花,溪水環繞,豈不勝過那九重天上清冷孤寂?”一女子清脆的笑聲打破了四周的黑暗。
白羽萱也在那一瞬間踩到實地。
“有你相伴,枯藤昏鴉也自有看頭。”
霧氣氤氳,湖上有一小舟。船頭隱隱可見坐了個紫衣女子,身旁站著的似是她的郎君,一襲華服,兩人十分相稱。說來也奇,這兩人與她相隔甚遠,他們的交談聲竟如在耳邊般清晰。
“不必花言巧語!”那女子嬌嗔,“再過四日便是我生辰,你要贈我何物?”
“怎的這般心急?”那男子笑聲溫柔,“到時你自然知道。”
她在哪裏見過這二人?竟如此熟悉?白羽萱探頭眺望,想看清他們的容貌,奈何距離太遠,隻能大約看到輪廓。
那湖水忽然間翻湧起來,卷起朵朵浪花,直往白羽萱鋪天蓋地的襲來。她拔腿欲跑,卻不能動彈,意識混沌之間,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怎麼還不醒?”
“嗬嗬,你怎麼如此著急?不出半柱香的工夫,她必然會醒。”
“赤炎山一劫能否度過尚且未知,我不敢冒險。”
“此劫乃蒼天注定,你何必把希望寄托於一個傳說?”
“萬千年前,我誕於此地。”
“哈哈,你到底還是不夠灑脫!誕於此地又如何?本就是命裏注定。”
“我那壇猴兒酒,你恐怕不想要了?”鍾離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