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以命易命(1 / 2)

他麵無表情,看了她好一會兒,還是別過頭去,將她的手自衣袖上拂下來,不著力氣,卻也不容反抗。白羽萱眼裏一暗,不由苦笑,這少年本就與她毫無瓜葛,她是妖,而他沒有殺她,也許是他心軟,也許是因為她擁有冷香玉,總之他放過她,她就該千恩萬謝,又有什麼權利幹涉他的行動?

周嬰手裏斬妖匕一旋,飛身上前,那被五花大綁的女子顫抖得更加厲害了,猛烈掙紮起來,捆仙索越捆越緊,隻怕沒等周嬰殺她,她便要被活活勒死!白羽萱不忍再看,別過頭去。

好半晌沒有動靜。

她回頭一看,卻見地上一段捆仙索淩亂散著,紅衣少年立在那裏,不言不語。她隻道那女妖已死,然而卻不見屍首,莫非已經化作虛無?她一時間茫然起來。

“多謝饒命!多謝饒命!”白羽萱忽聽得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聲音很小,但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她四下掃視,終於看到地上有一條小花蛇,此刻正連連點頭以示謝意。

周嬰沒有殺她?!

白羽萱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少年竟聽了她的勸,喜的是這蛇妖竟真撿回一條小命。她飛快走上前,定睛瞧那小花蛇,果真是它在講話,否則她險些要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了!周嬰側目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那條小花蛇,道:“我不殺你,是給你一次機會。若我再見你行惡,必將你挫骨揚灰。你五百年修行已廢,好自為之。去吧!”

那小花蛇點頭如搗蒜,應了一聲便飛快地遊走了,沒多久便不見了蹤跡。

這破茅草屋中一時間陷入了安靜。

“你可不要以為我是因為你的緣故,才放過她。”那少年忽然道。

“啊?”白羽萱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抬眼看他,隻見他目不斜視,臉色卻有些不自然。她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忙道:“不錯不錯,原是與我無關的,是您這捉妖師心存慈悲,饒那小妖一命,使她改過自新!”

周嬰不悅地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出了這茅草屋。白羽萱忙不迭跟了過去。身後這間屋子也在一瞬間化作虛無。天已經蒙蒙亮,遠遠的,傳來了雞鳴聲,細細聽來,還能聽到幾聲鳥啼啁啾。昨夜為避嫌疑,周嬰在白羽萱腳上鈴鐺上施術隱了聲音,此刻也開始叮當作響起來。

回想昨夜那蝶妖坐在她懷中千嬌百媚的情形,她猶心有餘悸,這一夜實在是擔驚受怕。她跟著周嬰糊塗走著,心思平定下來,一夜折騰不免開始犯困,眼皮也打起架來。

“白羽萱。”耳旁響起少年的聲音,平淡如水。

“嗯?”她感覺腦子愈發混沌起來。

“那條蛇本來注定要折在這裏,既然是你攔我殺她,他日後果如何尚未可知,結下善緣還是冤孽,隻看你造化了。”他的聲音淡淡的,落在她耳朵裏,仿佛是從遙遠的地方飄來。

眼前忽然一亮,一道熾烈的光芒劃過天際,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下意識伸手去擋,那光芒卻於這一瞬間消失了。

“胡纖纖,你雖然天資奇高,卻不思進取,擅自闖入輪回台窺知天機,如今天地不容,實是作繭自縛!”一個聲音如響雷般在她耳邊炸開。

她一驚,循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個身材及其魁梧的男子立在雲間,一身盔甲,手持利劍。不遠處的雲端上還立著個華服女子,粉麵朱唇,雙瞳剪水,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絕世佳人。不知為何,白羽萱仔細看那女子竟覺十分眼熟,好似在哪裏見過一般。胡纖纖?連這名字都這般熟悉。

她忽然怔住,連忙自發髻中取下那隻金釵,那釵熠熠生輝,淺金色的蝴蝶立在釵頭翩翩欲飛,玉質的釵身觸手生溫,釵身上赫然刻著“胡纖纖”三個字!那麼,這釵的主人便是眼前這美貌女子了?!她出了一身汗,莫非就是這胡纖纖使她來到了這裏?那她穿越時的看到的“狐仙骨”又是什麼?

那女子冷笑一聲,道:“我若不去輪回台,又如何知道你們的預謀?這便是你們的為仙之道?若真叫你們得逞,豈非天下大亂?”

“你這狐妖休得胡說!”那男子一躍向前,手持利劍攻去。

兩人登時便鬥作一團,白羽萱費力地辨認著兩人的身形,心中駭然,此二人實乃法力高超,轉瞬間已鬥了不下百個來回。那男子雖然身形魁梧,不多時,竟落了下風。她雖站在那裏觀望許久,然而這兩人卻仿佛全然沒有看到她一般。她剛剛聽到這胡纖纖是狐妖時心頭一驚,莫非——這身體是胡纖纖的?

不對!這胡纖纖活生生在她眼前,又怎會有副身體給她?

狐仙骨!

難道那副骸骨是胡纖纖?!

若真如此,那她最後,死了?她不知緣何心中忽然一陣淒涼。她與眼前這個女子隱隱之中究竟有什麼聯係呢?究竟這女子是誰?而她自己,又是誰呢?

那魁梧男子終究還是被胡纖纖製服,她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卻明豔之極,道:“我胡纖纖,豈是你這等人能夠敵得過的?”言語中頗為自負,然而偏是這番自負,使她渾身散發著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