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白羽萱、周嬰二人對視一眼,齊聲問道。
“不錯。”那老者點了點頭,拉了他二人到一邊,低聲道,“這客棧不久前還在正常經營,約莫十日前,店主忽然遣散小廝帳房等人,草草收拾後便拖家帶口地離開,說是要搬到外地去……而自他離開後,這客棧裏每晚都能聽到厲鬼哭嚎!那聲音……那叫一個淒慘哪!奇怪的是,白日裏卻又恢複正常,沒有半點聲響。有幾個膽大的漢子邀著一塊進去一探究竟,然而卻一去不返!想這客棧能有多大地方?全村人趁白天搜了個遍,連個影子都看不到!這活生生的人,能跑哪裏去?想必是叫那鬼屋裏的妖怪給吃嘍!”
“不對呀,”白羽萱疑惑,“若真是妖孽作祟,為什麼那店主一家卻安然無恙?”
那老者的眼裏倍加恐懼起來:“這正是恐怖之處了!三日後他便被人發現橫屍於村口的河邊!”
這妖竟然如此凶惡?!
這老人的住處離這間客棧倒是很近,沒走幾步便到了。
屋子的確不大,不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住起來倒也還算舒適。小屋中隻有兩個房間,老人獨自住了一間,他們倆隻好勉強擠在一間。周嬰剛打好地鋪,那老者闖了進來,驚訝道:“你們不是一對兒啊?”
周嬰抬頭,臉色不自然起來,正要回答便被白羽萱搶了先:“不是,您誤會了。您瞧他一副孩子氣,怎麼可能就談情說愛了?這是我弟弟!”白羽萱笑容滿麵,連連擺手。
“嘿嘿,你這小姑娘倒也有趣,你說他孩子氣,倒像你有多老成似的,看起來也就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娃娃嘛!”老人笑得十分爽朗,看起來十分慈祥可親。
少年橫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滿她說他孩子氣,還是不樂意聽她自稱他姐姐,臉色立馬便沉了下來。那老人見了,扭頭朝白羽萱笑道:“你瞧瞧,你說這後生仔孩子氣,可不就惱了?”
白羽萱瞄了一眼周嬰,果見他嘴唇抿得緊緊的,也不再看她,麵無表情。不過此時麵無表情於他而言,便是生氣的意思吧?
他十六歲,而她雖然看起來也就十七八,但實際上已是二十出頭,況且即便是她現在的這個身體主人,不修練個五六百年恐怕也不能變成人形,無論哪個角度,她都大他許多,所以她說他是她的弟弟,也不算委屈了他吧?白羽萱暗笑,恐怕還是氣她說他孩子氣吧!這少年性格十分好強,行事獨立,自然不喜人這樣說他,她雖然知道,但偏偏就愛看他那副吃癟的模樣,明明惱怒,卻又不能發作,讓人忍俊不禁。
一陣熟悉的食物香氣飄來。
白羽萱的肚子咕咕叫起來。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看著老人。
“哈哈,小姑娘餓啦?”老人一笑,取笑她道,“鼻子倒挺好使啊!我這窮老頭家裏也沒什好吃的,熬了一鍋菜粥,你們不嫌棄就好!”
“怎麼會,怎麼會!”白羽萱也笑起來,兩人隨即跟著老人走到外麵,圍著一張小桌子坐下。
麵前一隻海碗,盛滿了熱氣騰騰的青菜粥,兩人著實都餓了,呼嚕嚕便扒了下去。雖然隻是一碗普普通通的菜粥,卻覺得異常美味。
“不過我有件事情有些疑惑,”白羽萱擱下碗,問道,“您一把年紀,怎麼一人獨居呢?”
“而且還離那間的客棧這麼近?”周嬰接道。
“唉,我就一個女兒,早就嫁到鄰村去了,照顧她的公公婆婆還來不及,哪裏還顧得上我這個老頭子呢!”那老人的神色有些黯然,“我一把年紀又怎麼禁得起搬遷?若那妖怪真要吃我,也真是麼得辦法!隻怪我命運不濟,不得善終嘍!”
“呸呸呸,您說什麼呢?”白羽萱啐了兩口,道,“您這麼好的人,怎麼會不得善終呢!”
那老人被她逗樂,捋了捋胡須,道:“小姑娘真是討人歡喜。”
吃了晚飯,幾人再聊了幾句,便各自回房了,多半是白羽萱和老人在說,周嬰隻是在一旁默默聽著。
不知為何,晚飯後白羽萱便覺得格外困倦,回房間和衣倒床便睡著了。正睡得昏天黑地之際,隱約覺得有人在推她,嚇得驚醒過來,卻是周嬰。
“我們到那客棧去探一探。”周嬰道。
寒風蕭瑟,月光清冷。
鄉村小道泥濘,不過好在這附近並沒有人家,兩人也不必小心翼翼。說來也怪,這老人獨居於此,連個鄰居都沒有,就算他們聽聞客棧鬧鬼搬到別處,起碼該有些空房子在四周吧?白羽萱心中暗暗納悶,隨即一笑,搖了搖頭,隻道在這月黑風高夜自己便疑神疑鬼起來。
眼前便是那間客棧了。
周嬰忽然一扯她衣服,沉聲道:“裏麵有人!”隨即指了指那客棧,她抬頭一看,果然看見最高層靠窗的那個房間竟然亮著燈!燭火隨風搖曳,窗戶上印出有人走動的影子來。白羽萱想起白天老人說的話不由得渾身一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客棧既然已經荒廢,這大半夜怎麼還會有人?卻不知道作祟的是妖還是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