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後背陡然升起一陣涼意,此刻她果真是插翅難逃了……她被那怨毒的目光看得發怵,同時也愈發有不祥之感。果然,那雙血紅色眼睛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探進來的一隻黑乎乎長滿毛發的熊爪!她連忙向後縮,那熊夠不到她,愈發惱怒,低吼了一身,探進來半個身子,血紅色的眼睛在漆黑的樹洞中發著光!
那熊真的要鑽進來抓她了!
她慌亂向後躲,但心中卻十分明了:一味躲藏隻不過是在拖延時間,毫無意義!待那熊再向內鑽,隻一掌便能將她拍成肉泥——
思索間,一隻尖利的熊掌已經掏了過來!
她已經退無可退了!即使明知道正麵交鋒毫無勝算,也不得不搏一把!她心中也心存僥幸,她為修成人形著實下了不少功夫,隱約也覺得自己身上似乎有些法力……卻不知自己在這危急關頭能否使出來?電火石光之間,一切都容不得她多想,她下意識從懷中掏出了什麼,也來不及看,便向那飛過來的熊掌刺去!
那熊一時不防,竟被刺穿了手掌,猩紅色的血液噴湧而出!白羽萱一愣,忽然發現剛剛掏出來的東西竟然是個匕首!她從不曾記得自己身上有過兵器,這匕首卻從何而來?
那熊吃痛,哀嚎起來,但並未退縮,反而愈發瘋狂凶猛,再次撲進洞中,兩隻前掌四下揮舞著,顯然惱怒至極。
一股溫熱的液體飛到她的連上,腥臭味撲鼻而來,正是那熊的血。
她無暇去想,這匕首從何而來,連退幾步避開那熊胡亂的攻擊,看清情況:那熊此時半個身子已然探了進來,血紅的眼睛裏滿是憤怒,兩隻前掌猶在不停揮動著!單單用匕首刺它手掌隻能拖延些許時間,然而要不了多久,她體衰力竭,一樣逃脫不了被殺的結局。她略一思索,意識清明起來,此刻隻能攻擊它的頭了!
想到這裏她又忍不住苦笑,她現在小小孩童的身軀,如何能擊殺一隻熊?真是天方夜譚!
那熊的吼聲如此之近,簡直要將她的耳朵炸聾了,她心中暗暗念了口訣,隻盼望有些作用,運了氣,她低喝一聲,迎著那兩隻巨掌衝過去,其實那熊已經離她十分近,沒走幾步便到跟前,那熊猙獰的臉無限放大,目呲眼裂,若是一般人,隻怕看一眼便要嚇暈過去!
她提氣試圖避過那熊揮舞的手掌,但未能成功,那熊掌飛舞過來,她趕忙以手上的匕首抵擋,勝在這匕首異常鋒利,頓時又彪出鮮血來,她趁那熊受傷趕忙靈巧避開,衝著熊頭衝去。
那熊的臉愈發猙獰,張開一張血盆大口,眼裏的紅色如兩盞燈籠!她縱身一躍,本想跳到它的頭頂上,奈何這熊突然移動,她落在那熊的鼻尖上!那熊的血紅眼睛簡直比她人還大,怨毒地盯著她,口中的腥臭衝的她幾乎要摔倒,趕忙揪住那熊的毛發,又惹得那熊一陣低吼。
它拚命地搖頭試圖將白羽萱甩下去,不過熊到底是蠢了點,忘記自己還在樹洞裏,猛地撞到樹上,痛得厲聲吼叫!白羽萱艱難揪住那熊的毛發,不敢讓自己掉下去,若是這麼摔下去,不是摔得皮開肉裂,就是被那發了狂的熊拍成肉泥!
看來無論如何都無法爬到那熊的頭上去,她一咬牙,使出全身力氣就朝那熊血紅的右眼刺了進去!
登時鮮血濺了她一身,那熊哀嚎一聲,疼得一下子從樹洞中鑽出身子,伸手就要捂眼睛。
一陣淩厲的風朝白羽萱撲來,她暗道不好,卻再也無計躲避,若是任由那手掌拍過來,隻怕她立刻小命不保,她心一橫,便跳了下去!
強烈的疼痛蔓延四肢,尤其小腿處更是疼痛難忍,她感覺自己摔斷了腿,這一下摔得十分之重,那熊異常高大,她又是孩童之軀,若不是她念過口訣,運了氣,隻怕此刻已經命喪黃泉!
她嗓子一甜,大口大口地吐起血來,心中萬分悲涼:幾番遇到危險都能陰差陽錯活下來,這一次恐怕真要死在這荒郊野外了。也許這便是宿命,上次遇到那貓頭鷹似的怪物逃過一劫,今日卻再難活命……
那熊一隻眼睛已被刺瞎,鮮血正汩汩流淌著,它暴躁地原地打著轉,捂著眼睛憤怒地嚎叫著,幸而白羽萱這一跤借著這熊的力道甩得極遠,否則被它踏到也是死路一條。興許它瞎了一隻眼睛,顧不上管白羽萱,或者是視力受損,竟沒有看到倒在不遠處的女童。
白羽萱感覺自己的脖子很重,竭力想要抬頭看一眼那隻熊的現狀,嚐試幾次卻實在沒有力氣,她還在不斷地吐著血,眼裏也開始流淌出熱乎乎的液體,不知是眼淚還是血液,她的衣衫早就被自己和那熊的鮮血***整個人都仿佛泡在血池之中,連身下的泥土都被染成血色。
她的視力漸漸變得模糊起來,感覺異常疲憊,終於忍不住閉上眼睛,再難睜開。
一片黑暗。
眼前是一團十分濃鬱的黑霧,除了無窮無盡的黑暗,她什麼也看不見。腳下叮當作響,她心中一動,莫非是周嬰的那個鈴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