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鍾離仍在表白,深情款款,伸手拭去她麵上的淚。
“你這桃花妖,法力一般,做戲倒十足。”焚天不屑道。
“是嗎?”鍾離不怒反笑,如沐春風,然而下一刻一枚桃花瓣便徑直朝焚天激射而去,隻聽得“叮”的一聲,焚天竟空手擋下了鍾離的攻擊!他接下那桃花瓣,反手一拋,那花便又朝鍾離飛去,力道更猛,殺意十足,然而那花飛到鍾離眼前之際,隻見鍾離右手微微一揚,那淩厲的衝擊頓時緩和下來,在一片淡粉色的光芒下緩緩墜落下來,恰好落在白羽萱的額頭上,柔軟細膩的觸感,不過尋常花瓣而已。
“你要與我鬥法嗎?”鍾離唇角微微揚起,笑道。
“鬥法?可笑!我從不與人鬥法,直取性命。”焚天滿麵傲氣。
在他二人談話的片刻工夫,慕容楓在旁打探著那麵具男子,試圖窺探些許這人的身份來源,然而所見卻是一片漆黑,一無所有。他心裏一驚,難道這人心裏,竟什麼都沒有,隻是空空如也?!普天下豈有這樣的人存在?他又想起初見白羽萱時,他也是試圖窺探,卻也隻能看到些模模糊糊的場景,直到白羽萱飲了血茶,以天眼來看方能窺見些許——難道這麵具男子也是命格奇異者?
他俞想俞恐,本來隻欲解開赤炎山之劫難,也不負他多年在此修行,結果卻遇到這些難以道明的情況,看來赤炎山之劫並非偶然,其中必有緣故,然而他空有奇能,生來便擁有天眼,卻在這件事上眼前如蒙迷霧,一無所知,實在難受至極!原本天機便不可泄露,奈何他天賦異稟,習慣了通曉一切,竟不能學會看淡,隻暗自決意要探明一切,隻這以決意,便定下了日後結局。
“那你是要取我的性命了?”鍾離眯眼看向眼前這黑衣麵具男子。
“不,我要殺他。”焚天忽然指向慕容楓。
此語一出,慕容楓反倒不驚訝,他淡淡道:“你為何要殺我?”
“我的直覺告訴我要殺你。”焚天揚眉,不由分說。
慕容楓竟笑了起來,轉而看向鍾離道:“你且帶白姑娘先離開吧,我與此人,似乎有些緣分。”他話說到一半,忽然眉頭微蹙,看向白羽萱,“姑娘頭上那支釵子,怎麼不見了?”
白羽萱一怔,心底翻江倒海,想起這二人初次見到這釵子時皆是失魂落魄,不免心中疑惑,這“胡纖纖”究竟是何等奇女子,竟識得這樣截然相反的兩人?然而看他二人卻又仿佛並不認識這胡纖纖,實在太過詭異!她隻匆匆抬頭看了他們二人一眼,忽然心底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來,但又說不清楚,隻覺得看他們倆站在一起甚是奇怪。
她看向焚天,心道,釵子已經被這殺人魔搶了去了。然而卻不知該不該開口。焚天也臉色微變,卻沒有做聲。思忖了一下,她道:“簪子被人奪了去,找不到了。”
“這鐵麵怪法力極高,你敵得過嗎,慕容?”鍾離皺眉。
“不必擔心,他不會殺我。”慕容楓淡笑,似乎胸有成竹。那焚天聞言嗤笑一聲,卻沒有回答。
“慕容楓,你可還得回來,你的天眼可窺知人前世今生,我還需要你的幫忙呢!”白羽萱忽然道。
果然,那焚天聞言臉色霎時變了,冷冷看向白羽萱。她被他看得害怕,奈何被鍾離點了穴道,無法挪開視線,否則定要躲得遠遠的。慕容楓卻不知白羽萱說此話的意思,笑著答允。他二人對峙片刻,下一刻兩道光閃過,兩人已然不見了蹤跡,不知去往何處了,這裏瞬間便隻剩了白羽萱鍾離二人。
“你還不解穴?”白羽萱咬牙。
“我怕你逃走啊。”鍾離理直氣壯。
“嗬嗬,我逃走?我不會逃的,我要還靠你幫我查明身世呢!我們還要去赤炎山,你忘了?”她冷嘲熱諷,諷刺鍾離不過是為了解開赤炎山之劫才如此看重她,否則又怎麼會顧她的死活?
鍾離微微一怔,解開了她的穴道,將她放了下來,她身上的血跡早就蹭在他的衣衫上,他卻不以為意,隻似笑非笑道:“你真叫我好生傷心,我為你殺人,白白耗費我登仙的機會,你竟全不領情。”
“你不過是想要靠我解開赤炎山之劫。”白羽萱握緊拳頭,倔強地看向鍾離。
“那你為什麼要生氣?”鍾離低頭看著眼前這個變作小小女童的女子,笑起來。
她生氣?她在生氣嗎?
白羽萱怔在原地,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既然明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她和鍾離二人各取所需,她離不開他的幫助,他不能沒有她去破解赤炎山之劫,那鍾離所做的一切都實屬正常——那她憑什麼生氣?她為什麼要生氣?她這股氣豈非來得莫名其妙、毫無緣由?!
“我……”她頓了一下,橫眉道,“我當然氣!你既然需要我幫你解開赤炎山之劫,那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