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站穩,她倒被唬得一愣,隻見這大門旁分別蹲了兩隻巨獸,碩大的腦袋上長著九張人臉,表情各異,十八隻眼睛齊刷刷瞪著她,卻是形如老虎,淡黑色的斑紋顯得格外凶猛猙獰。她嚇得連連後退,這巨獸分明在盯著她,她一動,它們的眼睛就骨碌骨碌跟著她轉。
“開明獸?”她脫口而出,自己倒愣了一下,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知道此物名稱的,此時冷靜下來,這才發現這兩隻不過是人工雕鏤的石獸,隻是雕工細致入微,如栩如生,竟把她給蒙住了,她不由得心中暗暗好笑。腰間的冷香玉在她口中說出“開明獸”三個字時熒光一閃,但見那兩隻石獸上猙獰的表情瞬間便消失了,九張人臉立刻恢複平靜。
她背後**一片,籲了口氣,心道,這開明獸是服飾西王母的神獸,這閬風派門前立了開門獸,凡妖魔鬼怪從此門前經過都免不了心悸恐懼,難怪不見這門前有人把手,想是她母親是狐仙,因此她身上有點仙氣,加之這開明獸不過假借石身,才沒被這開明獸鎮住。
這閬風派先前白羽萱倒也聽仙君提起過,不過他本就是個自在散人,隻知這一派在昆侖山上可謂一枝獨秀,前些年便有白日飛升的,其他的他便一概不知了,想不到她竟來了這裏。她整了整衣衫,確認自己的臉沒有暴露在外,才放下心來——她可不想嚇壞別人。
邁進大門,頓覺一陣清風徐來,這裏是山上一片開闊之地,隻見幾道水柱宛若小橋橫在空中,陽光灑在上麵顯現出一道道彩虹,十分美麗,雲霧繚繞間,一片建築群穩穩當當立於岩壁之上,雕梁畫棟,恍如仙境。
她視力極好,略一眺望便見遠遠的有一兩個穿著一色服飾的人在掃地,不時便停下來嬉笑打鬧一番,傳來笑聲陣陣,讓人忍俊不禁,她不由得微笑起來,恐被人發現,她沒敢靠近,隻這麼瞧了一瞧,隻當作解解悶,這便打算回去,否則仙君找不著她未免著急,誰料她剛轉身欲走,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厲嗬:“站住!你是誰?!”
她一頓,暗道不好,轉身正欲解釋,隻見是個小少年,一臉驚懼,顫巍巍從懷裏掏出個鈴鐺,哆哆嗦嗦畫了個印,那鈴鐺霎時便發出一陣攝人心魄的響聲來,不過為時晚矣,白羽萱早就身形一閃,不見了蹤跡。那少年滿麵的委屈迷茫,焦急地在原地打著轉,口中連連道:“不好了不好了,這人裹成個粽子樣,肯定是妖怪所變,完了完了,他們怎麼還不來?”語氣裏已隱隱帶了哭音。
不多時,那空地上頓時多了不少人,有男有女,一個個都相貌不俗,隻是此刻麵上都格外驚惶,一眾人趕來見了是那少年示警,反倒鬆了口氣似的,一個白袍藍褂的少女輕輕推了那小少年一把,口中埋怨道:“小晚,怎麼是你搖的鈴鐺!該不是你剛學會了這術法就使著玩兒吧?”那少女的一張小臉白皙溫潤,兩團紅暈飛在臉頰上,剛剛跑的太匆忙了。
此話一說,其他人也齊齊看向那少年,臉上略有些惱怒。見狀那少女反倒兩條細細的眉毛一挑,大眼睛微微鼓起,擋住那少年,唯恐那些人欺負了他。
那名叫“晚兒”的少年連連擺手,臉漲的通紅,說話有些不利索起來:“晚兒……晚兒沒有說謊,剛才……有個人闖進來了!”
“是什麼人,你可看清那人的容貌了?”其中一個看起來稍微年長的弟子上前一步,追問道。
“沒有……她蒙著臉。”晚兒低下頭,囁嚅道。
“別是什麼賊人混了進來,安全起見,咱們分頭搜一搜!”那弟子臉色凝重起來,“幾位師尊都不在,別出什麼岔子才好!”
那些弟子們道了聲是便散了開來,四處搜尋著入侵者的蹤跡,那少女見晚兒愣在原地,約莫是嚇著了,走到他跟前,甜甜一笑,將他一起拉走了。
卻說白羽萱身在何處?
剛剛她見那少年搖鈴鐺,心中便是一涼,那鈴聲仿若一枝利箭刺得她心髒生疼,腦袋也有些犯渾起來,一閃身便逃到一個隱蔽地方去了。待四周寂靜後,才定下神來,沒料到她竟到了一處極美妙動人之所。此處乃一股清泉彙流而成,水質清澈,但奇就奇在那清澈細流流入一池水中便化成五種色彩,水麵上倒映著細碎的陽光,實在美妙之至。
她心中暗暗嘖嘖稱歎,想不到這凡人修仙地方竟還有這般景致,不覺看得呆了,再回過神來時她發覺自己正下意識朝著那池水走去,腳步機械,好像被什麼控製了似的,她腦海中驟然想起那時被焚天操控結果放他出來的事情,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想要讓自己停下來,卻絲毫沒有作用,忽然腳下一頓,她心中忽然浮現出一個想法:要在這池中沐浴,並以冷香玉的法力想佐,便可修複容貌。
這想法剛剛冒出,那股控製著她前進的力量頓時便消失了,她站在原地,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臉頰,光滑的肌膚不再,觸手的是讓人心驚的凹凸不平。
隻要泡在這池水中,就能變回來的嗎?
她有些遲疑地盯著這池水,池中的水隨著陽光不斷變化著顏色,漂亮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