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幾時見我對人動情過?”鍾離像是忽然恢複了往常的樣子,輕笑道。
“現在我便見到。”仙君一杯酒飲下,竟笑起來,“想不到你這樣的性子,竟也會真喜歡上一個女子。我本以為你不過是想要利用她,沒想到——”
“嗬嗬,”鍾離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子陵,你喝醉了吧。”他一笑,眼角仿佛開出片片桃花來一般燦爛,即便是男子見了他這幅容貌也忍不住要讚歎。
他難得叫仙君“子陵”,因這名字是他從前在凡間所用,柯敏死後,他便極少說自己姓名,此刻鍾離這樣喊他,是存了心戳他痛處了。
“你何必呢?就這樣不肯放下?”仙君皺了皺眉。他勸白羽萱,白羽萱也是這樣執拗,這二人倒卻有些相似之處。
“我心中自有打算,哎呀,往日你何曾這樣囉嗦過!”鍾離笑著擺手,“怎的數日不見,變得如此婆婆媽媽起來!我那瀟灑自在的朋友哪裏去了?你恐怕不是他,是什麼人假扮的?”鍾離口中雖是說笑,但臉色卻有些不好。
“你與她絕無半點緣分,還是早早分別為妙。你雖犯下殺孽,但也不是無法洗清,及時返回周城完成你的功業自可抵過,羽化成仙,不必再去為那赤炎山之劫苦苦周旋,也再不要見她。”仙君正色道,“我心裏隱隱感覺,這一切冥冥之中竟像是個陰謀。何況這赤炎山,她若去了,你明知道是怎樣的結果。”
鍾離臉上的笑容早已僵住,隨即失笑道:“子陵,你也原不是這樣的人。”
“鍾離,我隻是不希望你落到我這個地步。”仙君的眼裏忽然閃過悲哀之色。
這仿照南詔宮廷所建的昆侖行宮舒適至極,金碧輝煌,隻是這裏的人少之又少,現在也不過仙君、白羽萱和鍾離三人,那宮中的侍女不過是仙君拈花摘葉幻化而成罷了,如此看來,未免有些淒涼,難怪昆侖仙君多年不曾回來。
白羽萱靜靜躺在床上,心裏思緒萬千。如今她傷勢已經全然好了,法力也恢複了大半,而冷香玉的使用之法也記起許多,實在沒有什麼理由繼續待在這昆侖行宮中了。仙君定然是要去那轉生的柯敏,而她,終究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至於鍾離,再沒什麼可說的了。
如此一盤算,她愈發覺得自己該早早離去了。心中便下定了主意,待明日一早,她便要收拾行李辭別仙君,獨自下山去了。拿定主意,她便犯困起來,迷迷糊糊便睡著了,正在夢境之中,她忽然覺得身子一僵,驚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已不能動了,睜眼一看,來人卻是仙君!
白羽萱想要張口說話,卻發覺口不能言,隻能眼睜睜瞪著仙君。
仙君將她自床上抱了起來,臉上笑嘻嘻的,說道:“七尹,你如今法力高的很,竟自己醒了。你不要害怕,我今夜要將你送走,離開這昆侖山。”
白羽萱瞪大了眼睛,心中十分疑惑,他怎麼知道她準備走?可即便要走,也實在不需要趁她睡著偷偷將她送走吧?即便要她走,又何必要使她不能動彈呢?她心裏諸般疑惑,奈何竟不能說出一句話來。
仙君說話間的工夫,已經抱著她出了結界,此刻月明星稀,寒風蕭瑟,她狐疑地看著仙君。他右手一揮,數點星光落在那結界之上,竟是加固了許多。
他笑道:“這樣我可與你多說幾句了,七尹,當初我嘴上雖不認你是我徒弟,但心裏卻是早已承認了的。你若真肯聽我的話,便應該好好找個世外桃源,飲酒種花,逍遙自在,豈不樂哉?何必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瞧我,即便想要過這樣的生活,卻是再不可能了,我要去找敏兒,前世是我害她,今世該是我償還她了。”
他口中雖說“償還”,臉上卻笑意甚濃,心裏極其歡喜似的,他低頭看白羽萱,又道:“你隻記得一句,切莫踏入那赤炎山,隻因你一旦成了解開赤炎山之劫的有緣人,便是你斃命之日!”
他又說:“七尹,如有機會,你定要去嚐一嚐那‘七尹酒’,當真好喝的很哪……你我師徒緣分至此便已散了,再見吧!”話剛說完,他便咧嘴一笑,兩手一鬆,便將白羽萱直直丟了下去!
白羽萱兩眼一瞪,她可沒法動彈啊!這樣直直掉下去,豈非是摔死的命?她心中暗暗罵道:“仙君啊仙君,你我緣分果真是散了,我今日摔死了,你自然再也見不到我了!”隻感覺他鬆手之前往她懷裏塞了個什麼東西,冰涼徹骨,然而卻不知是何物,她便仰麵直直向下墜落了!
仙君笑吟吟站在那裏,口中自言自語道:“這丫頭隻怕要嚇死了,不過不如此,怎能瞞過他?”隨即又幽幽歎了口氣,沉聲道,“我本不該強行插手此事,隻是實不忍看你二人這般糾葛……隻盼我這麼做是對的吧。”
www.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