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那株七彩牡丹便被細致打包了送至那人府上,原來那人叫做陳政,同那陳王叔一般,也是個王爺,隻不過雖然空享富貴,但終究沒什麼太大權勢,隻在這花城閑散度日。
但見如今權勢竟落到了陳王叔手上,他少年之時與陳王叔關係甚好,隻是後來兩人遠隔,便也不再聯係,逢此時節,他心中暗暗思索,這豈不是天賜的大好機會嗎?因此心思也活絡起來,但苦於無計結交,若直接送金送銀未免太過俗氣,且那陳王叔恐怕也不稀罕。誰曾想,這桃花閣便忽然揚名花城?他驟然想起陳王叔素愛花草,尤喜牡丹,若得了那株七彩牡丹送給他,既雅致又投其所好,不由心中狂喜,因此才有了之前發生的這些事情。
陳政果然見花送來,心中也是一凜,暗道:“這桃花閣果然不可小覷。”他昨日見白羽萱頗有些趾高氣揚,心中十分不快,本欲假意答應他們,待得了花不說便是,他們又如何知道?現在不由得打消了這番心思。
現下既然已得了花,他忙令人預備下車馬,準備親自獻上此花。花城離國都不遠,不過兩日工夫便到了國都,安置妥當後,他送信一封給陳王叔,他畢竟是王爺,且兩人少年時又曾交好,那陳王叔果然應約見麵。
為了顯示親厚,陳王叔還親自到陳政下榻處會麵。剛進屋,陳王叔便笑起來:“兄弟,別來無恙?”陳政趕忙站起來,驚道:“怎麼侍衛也不通報,害我失了禮節!”
“哎,你我兄弟如此說話,未免太過生分了。”陳王叔哈哈一笑,走到陳政麵前坐下,道,“那些人是我不讓他們通報的,你拿我問罪吧!”
“豈敢,豈敢。”陳政趕忙作揖,也坐下了。
兩人坐下後,便開始閑談,所談內容,無非便是那些童年趣事罷了。隻是這二人縱然貴為王爺,侍衛如雲,卻也沒料到他們頭上高高木梁之上竟蹲著兩個人!正是白羽萱同莫允二人了,白羽萱雖帶著莫允,但那碧海藍天亦可飛馳,何況這小小木梁?隻是蹲著頗有幾分疲累罷了。
白羽萱仔細打量那陳王叔,那人衣著華貴,相貌倒也端正,同陳政聊天時聽得吹捧不由得麵露得意之色,隻是這人樣貌與莫允相差甚遠,都說叔侄相像,看來也不大準。想起這人便是莫允仇人,她下意識瞥了莫允一眼,隻見他麵色沉靜,眼神一如既往的溫和,仿佛看得不是仇家反倒是友人一般,心中不免大大詫異。
“仇人近在眼前,此刻隻消你一句話,我便出手叫他立斃當場。”白羽萱湊近他耳邊,低聲道。
“不,”莫允緩緩搖頭,說道,“他死了,自會有同類人繼續出現,報仇固然重要,但亦要保我陳國根基。”
“好吧。”白羽萱扭過頭,心中頗覺不解。他的話雖然十分在理,但白羽萱聽來卻總覺得有些不對,隻因莫允說話的口吻與神色都太過平靜,實在不像。
“聽說三弟此次來國都,還帶了一株奇花?”過不多久,他們的話題果然落到那株花上,白羽萱莫允等都側耳細聽。
“果然什麼也瞞不過哥哥!小弟此次前來,恰是為了這一株奇花。”陳政一笑。
“慚愧慚愧,你向來是知道我的,我就喜歡這些花花草草。因此聽了這樣的消息,自然恨不得插上翅膀飛來你這裏了。不知三弟可願意把這花抬出來給我瞧瞧?”陳王叔微微一笑,明知故問。
“這花可不就是為哥哥特地送來的?”陳政哈哈大笑,一拍手,下人便抬來一盆開得嬌豔絕倫,花朵碩大的牡丹來。這牡丹花瓣為七彩之色,大放異香,隻讓人心馳神醉。
“哥哥,這牡丹世上僅此一株,可稱得奇異?”陳政得意道。
那陳王叔隻看得愣了,陳政說話隻做充耳不聞,顯然是對這株花愛不釋手。他來之前早知道陳政是為攀附他而來,但他自恃身在國都,什麼寶貝沒有見過,因此也不曾對這所謂奇花放在心上,隻道頂多是晚秋之花花季延長罷了,萬萬沒有想到竟是一株牡丹,且這般奇特!
白羽萱見那人看呆了,輕輕一笑,瞥眼瞧莫允,說道:“你瞧我這栽花技藝厲不厲害?”語氣中頗為得意,兩隻水靈靈的眼睛在莫允臉上一掃,他沒來由的心猛地一跳,竟有些失神,隨即笑道:“我什麼時候說你技藝不高了,若沒你的技藝,此事斷然不成。”
他雖早早回過神來,但心中卻有些不安,看白羽萱的眼神便有些複雜起來。
下麵二人又交談起來,自然是陳政贈花,那陳王叔假意推脫一番便收下,派人率先送回他府上去。不一會兒,果然問這花出處,白羽萱微微探身去瞧,忽然隻聽什麼物件從頸上滑落,大驚之下,剛要伸手去撈,身子前傾險要摔倒,沒想到已被莫允扶住。
莫允道:“你怎麼忽然慌了?不過一塊玉石而已。”隨即攤開手心,正是白羽萱的冷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