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明心坪。
北嶽帝君輕叩棋盤:“竟走到了這一步。”
九天玄女微微頷首:“帝座請。”
北嶽帝君執起一子,落上棋盤。本應是漆黑的棋子泛出白光,變得如琉璃般透明,閃爍著由黑到白的光暈。
棋盤上所有的棋子,在此子落下的刹那,亦開始放射光芒,黑漸轉白白又漸黑,變幻不定。旁觀的小仙們皆瞠目訝然。棋子的光暈如水波般粼粼流動,竟化成一個八卦圖案,緩緩旋轉。
“有趣。”北嶽帝君饒有興致地盯著棋盤,“這局到底將會如何?”
“喂!這——”雲端之上,雲玳亦目瞪口呆地望著下方,“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她猛回頭看向鶴白使,微微一怔後,眯起眼。
“不對啊,為什麼你好像一臉奸計得逞的模樣?不對!你們那邊的第二個人,不是……”
她再看看雲下,猛抬手指向鶴白使的鼻子。
“騙子,難道寧景徽是個幌子,你們的第二個人是他?!!”
“仙子,我好像從未向你暗示明示過什麼。怎的便有了一個騙字?”鶴白使袖手微笑,“一切皆有變數,此一時彼一時,正是凡間的樂趣。什麼這一邊,那一邊,也許亦未界定。”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小曼這次真的徹底完全短路了。
箬兒,箬兒,那麼單純、可愛的箬兒,為什麼會是……
“你……你不是箬兒……你是……”
白衣少年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眼眸清澈,一如初次見麵,他看向她的那時一樣,即便站在一排鹹魚前,亦不染半點人間煙火,仿佛從仙境誤入人間的精靈。
“你和箬兒,不是一個人!”
少年的唇邊漾出一絲笑,如第一抹晨光點亮拂曉。
“本來長得就不一樣。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假的話你會信。” 杜小曼閉了閉眼。
是啊,“孤於箬”和“孤於箬兒”長的就不一樣。變身之後,臉怎也會跟著變得不同了?她為什麼一直都沒有質疑過這個?
孤於主人,下詛咒的蚌精,每到十五月圓就變成男人的少女……和這整個時空的設定完全畫風不符的東西,她怎麼能毫不猶豫地一聽就信了?!
『人言多為虛妄,不可為信。舉止更能作偽。拋開這些想一想,誰一直表現得與常理不合?』
現在一想,鶴白使提示真是明顯啊,為什麼,為什麼當時就想不到?!
是我蠢!我是豬!因為自己是穿越的,因為見過天庭帝君玄女大仙小仙各種仙,就忘記了這個世界是個普通的人類世界!
杜小曼腳下仿佛踩的是海綿,泛出一些暈車的感覺。
“那麼謝況弈他……”
少年淡淡道:“這世上總會有人,蠢得和你忘記一切之後的單純能相提並論。”
杜小曼稍稍緩過了些許。
“那你……究竟是誰?”
“他自然就是我們聖教的君上,也是從頭到尾在玩你的那個人。”一個女子的聲音遙遙響起。
少年平靜將視線移向門的方向:“你為何要這樣。”
女子咯咯一笑:“朕本來就是這樣。朕登此皇位,本就是光明正大的事情。為什麼一直要偷偷摸摸,還要裝成那個賤種一般的模樣!”
杜小曼轉過身。這是A版妹子原本的聲音相貌?
矮了很多。果然之前的鞋子裏有乾坤。肩膀也狹窄了,龍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顯得更加瘦。帝冠下的臉下巴尖尖的,比杜小曼想象的要更加精致嫵媚,某些地方,讓她感到眼熟。眼神表情仍帶著睥睨眾生的傲氣,高高在上的淩然氣魄從骨子裏散發出來,完美匹配身上的龍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