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曼的胸口一悶,無盡黑暗中泛起閃爍金星,跟著,肚子上又受到一記重擊。疼得她蜷縮起身體,徹底從昏迷中醒來。

穿著龍袍的A版一隻腳踩在她身上,居高臨下地瞧著她:“醒了?那就趕緊起來吧。既然肖嬋那群人留下了這條命。朕就不讓這番心意白費。跟著朕一起去看戲吧。”

半天空的雲玳悄悄往杜小曼身上彈了道治愈的法術。杜小曼爬起身。

殿內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隻有她、A版和魯禾三人。少年呢?

是被抓了還是被月聖門的人救走了?

A版上下掃了她一眼,嘖了一聲:“邋遢的跟個討飯的婆娘似的,哪有一點朕的寵妃該有的樣子?”一把扯住她,摔向內殿,“那邊的櫃中有梳鏡巾帕,擦幹淨臉,把頭發梳一梳。快一些,宣政殿那場大戲等著開台呢。”

杜小曼默默走進內殿,按指點找到了鏡子妝匣巾帕,某案上有一水淺,澄澄清水養著數枚漂亮的彩石。杜小曼毫不客氣地將其征用做洗臉盆,洗幹淨臉,把頭發散開梳順。

她自己是沒本事梳漂亮的發髻了,隻能弄個簡單的樣式。A版又將一套裙裝摔在她身上:“換上,脂粉也擦些。打扮像樣點。”

杜小曼拎起那套裙子看了看,還挺漂亮了。不過皇帝的寢殿裏,怎麼會有女裙?妝匣裏還有脂粉。

想來A版不管再怎麼裝,內心總還是個女孩子,會在沒人的時候自己偷偷穿吧。

A版不耐煩地催促,杜小曼拎著裙子到屏風後換上。

魯禾始終一言不發地站在外殿,還是那副憨憨的樣子。

他……才是真正的寧景徽的臥底吧。

看這個情況,少年應該是被月聖門的人救走了,而非落在A版手裏。

A版是不是和寧景徽達成了什麼協議,把少年賣給了寧景徽? 這是愛情的力量嗎?

杜小曼忽然記起,當時在桃花島,她藏在樹上,弘醒從樹下路過,卻假裝沒看見,走了過去。

原來那並不是真的放她一馬,而是打算布置臥底了。

和他們同一條船的藍衣小卒……演技和舉動真符合寧景徽“順勢而為”的綱領。那時候他們的一舉一動就在寧景徽的掌握之中了。

想來箬兒當時是和少年一起到了島上,他們兩個又是在什麼時候切換的?上船的那陣混亂時?

兩人到底是都中箭了,還是一個中箭另一個自己插了自己一箭。

杜小曼心裏發悶,頭又有點疼。

都是影帝影後啊……連箬兒也……

其實現在回頭一想,的確很多漏洞。比如,箬兒這麼離世出塵隱居的女孩子,跟朝廷八輩子都扯不上,為什麼寧景徽聽說過她,還知道她住哪裏,特意找她給皇帝看病?

璪璪也知道箬兒的住址,還爬到那座山頭去過。

她發現的時候,璪璪正在和箬兒搭訕。這廝,到底是為了什麼爬上去的?

箬兒,和……謝況弈……應該早就在朝廷的監控中了。

那箬兒給女皇帝看診時,無意說破了皇帝是女子的事實。後來還告訴了她杜小曼。會不會箬兒還是不太知情? ……

A版又再度催促,杜小曼趕緊抿了點胭脂。

A版甩給她的這套裙裝絕對是自己偷偷穿的,雖然是寬鬆版,杜小曼穿還是有點繃的慌,特別是坐下的時候,她能感覺自己的肚子正努力把裙子撐出一道道。料子很輕薄,內外幾層衫,肩臂的肉仍隱隱可見。杜小曼整了整領口,A版大踏步在前跨出殿門,魯禾繞到杜小曼身後。三人走出了乾元宮。

宮門外,有一群禁軍打扮的兵卒,見他們出來,便跪倒在地,一副誓死保護皇上的姿態。

A版道:“都起來罷,陪朕去宣政殿,然後你們就可以散了,或是投降寧景徽也成。再動刀動槍也沒什麼用了,留著命吧。”

兵卒們都沉默了。為首的砰砰磕頭,道皇上萬萬不可如此,臣等會誓死保護皇上。

A版翻了個白眼:“蠢蛋!”轉頭徑直往宣政殿方向走去。

那群兵卒皆愕然。一些跪在原地。有一些起身,跟了過來,沉默地低頭環衛左右,並且遠遠避開杜小曼。

一路之上,又遇上許多亂竄的宮人。跪地叩首,A版皆甩也不甩。有些擋住前路者,方才不耐煩說一聲:“想逃命就趕緊逃吧。要麼找個地方窩起來,看情況再做決定。休礙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