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一夢托與誰(1 / 3)

“雨心,說心裏話,這部《欲河》不是我最喜歡的曲目,我覺得它更俗氣了些,可是人們竟是這麼喜歡,你說這是為何?”

“其實這有些象你戲裏所寫:河裏的石頭本想讓水停留,結果是自己倒被磨圓了;河上的樹葉不想飄走,可在河水不停的流動下,它沒有辦法,隻能順水流走了,這道理很深也很淺呀!大眾的口味就是這樣了,你能奈何的了?”

“你是說我現在的創作是為了迎合大眾的口味而失去了自我的風格,是嗎?”

“你的這些問題呀,在你的戲裏已經都有答案了,不是嗎?”

“怎麼說?”

“你看啊,你戲中就是要揭示這樣一個道理啊:戲中的女人是有理由驕傲的,因為她們最低有一樣勝過男人——她們誘惑男人,用的都是自身的資源,而更多的男人誘惑女人,隻能憑借身外之物。讓這些男人難受的是,人們寧肯看女人賣弄風情和姿色,也不願意看他們顯擺官職和財富。受此啟發,明智的劇作家寧肯賣弄故事,也不賣弄技巧,是不是?”

“那你說,這到底是一種進步還是倒退?”

“我覺得迎合大眾口味也沒什麼不好啊!通俗的故事更容易流傳開來,隻要人們從中有所感悟、能受到啟發便是好事,所以呀,你也別想太多了!”雨心握住了小小的手。

“嗯。”小小笑笑。

“終於到家了,忙活這半天,肚子已經開始叫喚了,你餓不餓,小小?”

“當然了,不過你放心,賈姨一定給咱們留著好吃的呢!”二人手牽著手進了院。

“賈姨,賈姨,我們回來了!”小小一進屋便喊道。

“咦,這不是去了滑州的小櫃子嗎?怎麼回來了?”雨心問道。

“小姐啊,小櫃子已經回來等你們半天了,滑州那邊出事了,小櫃子,你慢慢說給小姐聽啊!”賈姨道。

“是,賈姨。小姐,是這樣的,……”隻見小櫃子一說話便帶了哭腔。

“小櫃子,你別急,有什麼事坐下來慢慢說。前些日子不是還來信說生意不錯嗎?這是怎麼了?”小小道。

“不,小姐,小櫃子還是站著說吧。我們去到滑州這半年,起初那水果商嶽老爺還對我們很好,給提供房子和必備的東西,合作也很愉快,按小姐當初和他定的利益分成,鮑大人也很照顧我們。可到了後來,生意越做越好,找咱們的商家也越來越多,那嶽老爺心裏就不是味了,咱又不是本地人,有些地方很是被動,他逐漸的找到了這些商家,瞞著咱們自己接上了頭給人家貼廣告,過了一段時間我們才發現客戶越來越少,我們幾個尋思著,得問問這些客戶為什麼不做了?可這些商家見了我們都支支吾吾的,誰也不肯說什麼。最後還是一個老客戶婉轉地告訴我們,讓我們去看看人家發往各地的水果上究竟廣告少了沒了?這才發現了這個老東西見利忘義、過河拆橋!”

“那後來呢?”雨心問道。

“後來我們幾個氣不過,就去找他評理,可他翻臉就不認人了!說什麼商人皆為利而存,當初又沒什麼憑據,憑什麼你們能做,我便做不得?我們說當時鮑大人可是在場呢!做人總得講良心吧?可你們猜他說什麼?簡直氣死人了!”

“他說什麼呀?”賈姨也很氣憤。

他說:“鮑大人怎麼了?鮑大人辦案也得講個證據確鑿吧?咱們之間有契約嗎?誰不知道鮑大人和你家小姐是過命之交?他若有心護著,別說我老嶽了,天皇老子不也得給辦了?你們還讓不讓人活了?”

“真是可惡至及!他怎麼這麼不要臉?”雨心也氣得有點語無倫次了,“他種的牛奶葡萄還是你幫他出的主意呢,小小。現在看實驗也成功了,也沒什麼用得上你的了,便過河拆橋,太可惡了!”

“所以你們又去找了鮑大人,鮑大人沒有證據也不好拿他怎樣是嗎?”小小問道。

“是,小姐。”小櫃子低下了頭,“所以我連夜趕回,看小姐的意思。”

“我知道了,小櫃子,你趕了幾天的路,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怎麼辦回頭再說。”

“可是,小姐……”

“沒事的,蘇家這麼大的產業,這點事情還應付不了嗎?你就不要擔心了,下去休息吧。”

“是,小姐。那我先下去了?”

“嗯。”小小點頭。

“真是氣死人了!這不是多掙錢少掙錢的問題,這口氣噎得我難受!”雨心滿心的怒火不知該怎麼發。

“好了,不是早就餓了嗎?賈姨,準備吃飯吧。”

“你還吃的下呀,氣都給氣飽了。”賈姨道。

“就是啊,小小,你什麼時候氣量這麼大了?你不生氣啊?”雨心道。

“生氣啊。可生氣有用嗎?都經曆這麼多了,他還能比當年的嶽樹對咱們更壞嗎?人不報天報!老天爺可長著眼睛呢!看看王陌、看看嶽樹,老天爺不都借別人的手替咱們討回公道了嗎?俗話不是說了嘛‘天欲福人,必先以微禍警之;天欲禍人,必先以小福誘之;’適時的有點不順,未必是壞事呢!好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能不吃飯啊,我餓了,賈姨,咱們開飯吧。”

賈姨和雨心歎了口氣,三人往餐廳去了。蘇伯和蘇頡一直在等他們,飯還沒有開席。

“我說姑奶奶們,怎麼回事啊?這半天才過來,都快餓死了!”蘇頡一見她們便抱怨道。

“你喊什麼呢?餓死總比氣死強!”雨心的情緒一下子轉不過來。

“怎麼了,這是?誰惹你了?”

“唉!”賈姨也歎了口氣。

“這都怎麼了?”蘇伯也問了。

“好了,好了,有什麼事情吃完飯再說,吃飯!”小小動了筷子。

雨心夾了口菜,送到了嘴邊又放到了碗裏。

“快說呀?快給你們悶死了!”蘇頡道。

“是這樣的……”雨心將滑州發生的事情簡要地說與了蘇頡與蘇伯。

“真他媽不要臉!”蘇頡張口便罵:“這年頭怎麼淨出這樣的鬼?”

“你這孩子!這麼大人了說話還這麼沒邊沒沿,罵他能解決了問題?”蘇伯斥道。

“就是啊,想出個解決辦法才是呀!”賈姨道。

“小小,你打算怎麼辦?”雨心問。

“還能怎麼辦呀?當初也沒立個契約,現在真是很被動了。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了,最多是想開些吃一塹,長一智了。”

“那鮑仁就管不了他?”蘇頡道。

“讓鮑仁強行插手也不合適,沒有證據人家反過來汙蔑鮑仁的,他才上任多長時間呀,朝中又不似其他官員那樣有什麼強硬的靠山,咱怎麼能讓人家為了咱的這點小事犯難呢?”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這樣認了呀?不行!我不同意!”蘇頡道。

雨心深呼吸了一口氣,“蘇頡,你冷靜些!我現在倒是同意小小的說法了,‘天欲福人,必先以微禍警之;天欲禍人,必先以小福誘之’,也許老天爺真不想讓咱蘇家敗落呢,這點生意對咱們構不成什麼實質上的影響,它本身也是產業鏈衍生出來的一環,既然這一環壞了,那就把它摘掉,總不能因為這一個壞環而整條鏈子都不轉了吧?那樣才是因小失大呢!”

“我不懂你們說的這些大道理,明天我就帶人去滑州,他要是不講理了,我就給他把園子雜了!”

“是,把園子雜了,讓衙門的人再把你逮起來,我們接著去撈你是不是?”雨心似笑非笑的。

蘇頡白了雨心一眼,不說話了。

“讓他們撤回來吧,咱犯不著為了這點事與他大動幹戈。再說了,在外地,終究不比在咱家裏咱說了算!不過,就是撤回來,也得大度體麵地回來,不能讓他們小瞧了咱蘇家!”蘇伯道。

“對,蘇伯你接著說。”小小道。

“我覺得該讓蘇頡走一趟,不失禮節,給人家鮑仁道了別,就說咱蘇家這邊生意上缺人手,要把小櫃子他們三個抽調回去,讓他也別多心;給那個水果商也這麼說,咱還要感謝他這半年來的照顧,就說滑州的事情就全委托給他了,既然已經挽不回來了,就不如大度到底,讓他自己去想吧!扔灰者必被灰迷眼睛,老天爺長著眼睛呢!”

“爹說得有道理,你說呢,小小?”雨心道。

“就照蘇伯說得去辦吧,蘇頡哥哥,你明日把筷子坊的事情料理一下,盡快起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