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十四年(1449)十月八日……
“左邊一些——”
“是,陛下!”
“右邊一些——”
“是。”
“再往下挪點兒——”
“好。”我忍氣吞聲的再湊近朱祁鈺一些,好夠著他指定的位置。
他突然大手一撈,便將我圈進懷裏,繼而淺淺一吻落在我的臉頰,眨眼間,他又輕柔的將雙頰滾燙的我放開,笑吟吟的說道:“朕口渴了。”
“是,臣妾這就給陛下倒茶。”忍字頭上一把刃,要憋住火氣果真是一大難事啊。
“有點冷——”
“是,臣妾立刻為陛下添個暖爐。”
“可朕現在又覺得太熱了些——”
“是,臣妾馬上撤掉它們!”
……
萬惡的主仆之分,萬惡的朱祁鈺,居然一下朝就召我到文華殿服侍他,說什麼他連日操勞政務導致腰酸背痛,非要我給他捶肩揉背的,誰知道他是不是沉迷女色才導致體虛的呢。最讓我火大的是,他還支走所有下人,讓我一人累死累活,偶爾還冷嘲熱諷我的手勁兒拿捏得不好,導致他覺得更不舒服了。可他一邊嫌我做得不好,一邊又死活不讓下人上來替我。
反正他身體有多不舒服我看不出來,可我早就累得連抬下手都很艱難了。其實這些我都還能忍受,誰讓我承受能力高呢!可重點是朱祁鈺還找了看我笑話的人,他傳了兵書尚書於謙到殿裏議事,別看於謙麵色如常,等他一回去,我這副狼狽慘樣肯定會叫他笑掉大牙。
心裏暗想,與其這麼被他折騰個半死,我還不如繼續被禁足在絳雪軒裏頭呢!
“於愛卿啊,瓦剌軍已兵臨城下,朕聽說那瓦剌國師也先放了話,說是‘京城必破,大元必興’,對此你意下如何?”
隻見於謙默然俯首,我想他應是顧慮甚多,所以不敢輕易下定斷吧。那蒙古人自打被太祖朱元璋趕到關外去,就老在邊境尋釁鬧事,現在還出兵攻打大明,妄想複辟元朝,就不知道兩軍交鋒,又要禍及多少無辜百姓了。
“陛下,微臣以為此戰雖險,可我軍隻贏不輸。”須臾,於謙堅定的說道,眸色裏透著毅然決然的信念。
“哦?跟朕說說你的計劃吧。”
“是。微臣提議讓諸位將軍分守京城九門。”
“如何安排守將?”
“安定門,陶瑾——”
“恩。”朱祁鈺微微點了點頭,期間還揮手示意我再去倒茶。
“東直門,劉安!”
“恩。”朱祁鈺微微點了點頭,期間還出言示意我給他拿糕點。
“朝陽門,朱瑛!”
“恩。”朱祁鈺微微點了點頭,期間還扭頭示意我撤走果盤。
“西直門,劉聚!”
“恩。”朱祁鈺微微點了點頭,期間還斜眼示意我給他加水。
“鎮陽門,李端!”
“恩。”朱祁鈺微微點了點頭,期間還斂眉示意我磨墨,可他從頭到尾不曾寫過一字。
“崇文門,劉得新!”
“恩。”朱祁鈺微微點了點頭,期間還抬腳示意我移開書案旁的椅子,可是這椅子哪裏礙著他了?
“宣武門,楊節!”
“恩。”朱祁鈺微微點了點頭,期間還起身示意我為他整理衣裝。
“阜成門,顧興祖!”
“恩。”朱祁鈺微微點了點頭,期間還伸手示意我和他一起走下台階。
“德勝門,微臣!”
“恩。”朱祁鈺微微點了點頭,期間還鬆手示意我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