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著指環,咧嘴笑個不停,還是為那多出來的幾個字感到開心。
“這種點睛之作為什麼不在影院裏送給我,反倒偷偷摸摸地戴到人家手上?”我故作嬌羞地發了兩句嗲。
“怕你再當眾說我偷東西!我可害怕重新做人!”他不鹹不淡地說。
“……”不解風情的男人,我的嗲白發了。
我悻悻地把指環放在他手上,沒說話,轉身離開。
“生氣了?我開玩笑的。求婚就要送戒指,就要單膝跪地,那樣多俗啊!”他在後麵忙不迭地解釋。
“晚了。我去意已決。誰讓我就是個俗人呢!”
“你要去哪兒?”
“洗臉!”
我聽見身後傳來低低的笑聲。
洗簌完畢,出來時,他傾力打造的滋補湯已經隆重登場——擺在餐桌的正中央。一串悅耳的鈴聲響過,我聽他說了句:“送上來吧!”
“什麼東西啊?”我探過頭去問。
“飯。”他的語言還能再簡練點兒嗎!
“啊?送到這裏?”我用手指了指腳下。
“是!早餐,午餐你都沒吃,我又叫了些東西。”
“啊——我的衣服呢?我總不能這樣見人吧?”身上還是他的睡袍,我一時間急得四處亂竄。
“急什麼?你沒穿衣服時,人家都來過了!又不是男的。”
“什麼?你說什麼?”看他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我越發著急。
“你的早餐和午餐都是她送的!”他指了指廚房。
我連忙走過去,伸頭看,就在我剛剛倚著的門框旁邊放著兩個小餐車,還挺豐盛,忽然有了饑腸轆轆的感覺。
“她就那麼進來了?!”我這下更急了。手裏卻多出來一塊金黃的蛋餅。
“我走的時候跟你說了,你還答應了呢!”他伸手搶過那塊已經到嘴邊的蛋餅,又扔回盤子裏。
“……”你怎麼能跟一個熟睡的人說那麼重要的話……
我有點欲哭無淚。趕緊去翻找我的衣服,也不知道,他把衣服藏在哪兒了!
“秦哥,衣服呢!”
“你的外套髒了,建議你洗過再穿!”
不髒就怪了,那麼白的羊絨大衣去給人擦牆麵,現在一想,我就心疼得咬牙切齒。
“我的舊衣服呢?”
“扔了!”
“什麼?!”
“不扔你就會繼續穿!”
“秦哥……”我氣結。
“來,過來坐下!”他拉著我到餐桌前,硬生生地把我按坐在椅子上,然後,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說:“我老婆不穿衣服更好看……”
“你……”
我正氣急敗壞地要跳腳,咚——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我隻好忍下這口氣,閉嘴。
“秦先生,秦太太,你們點的餐到了。”一名女服務員麵含微笑,推著小餐車款款進來。
“謝謝,把那兩個拿走吧!”秦哥示意她去廚房。
“好的,秦先生,秦太太慢用。”服務員禮貌而優雅地退出。
我鬱悶個半死,平生第一次被人冠以“太太”的頭銜,竟然是這樣一副慘相。在我的腦海裏,太太們都是雍容華貴,端莊典雅的,像我這樣耳鬢發絲上還濕答答地掛著洗臉水,頭發亂蓬蓬的沒來得及梳,穿著又長又大的男士睡袍,坐在這裏被人稱呼成“太太”,是不是太滑稽了?更滑稽的是,身邊還有個英氣十足的男人,正在殷勤地為我盛湯……
一桌可口的飯菜對於一個饑餓的人來說是絕對的誘惑,不到半分鍾我就就忽略了剛剛的不快。不得不說,秦哥做的湯真好!看樣子的確下了一番功夫,湯汁很鮮,味道很好地析出了,二話不說,我先款待自己兩碗。
他沒吃也沒喝,安靜地坐在對麵,微微地笑著,看我如何風卷殘雲。
“秦哥,知道時隔六年你最大的變化是什麼嗎?”我放下湯匙,歪頭看他。
“不吸煙了?”
“笑容多了。”
“我以前對你不笑嗎?”
以前……對我也笑,隻是……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我無法做出合適的答複,隻好岔開話題:“秦哥,你還是欠我一場電影。”說完我低頭繼續吃飯,再抬頭時,發現桌上多了張卡。
“這是什麼?”我拿起來細看,是張電影卡,西弦月影院的年卡。
“一年之內你隨便看,我隨時奉陪,如何?”他的目光極其溫和地掃在我臉上,多少有點得意。見我木訥盯著那張卡,他又說,“別人的是全年10次,我老婆的特殊——無限次,可以嗎?”
我終於醒悟,這就是昨晚影院門口的廣告畫上說的神秘大禮,看來還真有我的那份兒!
“秦哥,那三百多人,人人有份兒?”我皺眉問到。
“嗯。”他不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我的心好像有點疼,不,是真的疼……
心,疼,啊!
“娶老婆哪有那麼容易!不破費能討到好老婆嗎?”他眼底含笑地說。
這是什麼邏輯!
再說,討老婆,你倒是把錢破費到老婆身上啊,破費了半天,都讓別人感動去了!就這,還指望著娶好老婆,哪個傻透氣了的讓你娶!
我被氣得語塞,瞪了半天眼睛,最後憤憤地說:“你對你老婆可真好!偏愛有加!”
他神色安然地靠在椅背上,看著我,笑著,不置一語。那樣子,好像一切盡在意料之中,而且很享受這種不出意料的反應。
我不再看他,低頭喝湯吃飯,長得帥有什麼用,又不管飽。敗家的男人!
秦哥說,本來這些程序還要遲些進行的,上次的驚悚事件令他幡然醒悟,決心計劃前提,原本精致完美的計劃,顯得草率,粗糙。他覺得很過意不去。
其實,我一點兒也不介意。沒有都行,不是嗎!
一番苦戰,桌上的東西所剩無幾,我很有成就感,一頓飯把錯過的兩頓都補回來了。同時,那個男人也很有成就感,他的湯深受群眾青睞,得意之相無法言喻。
我伸手去拾桌上狼藉的餐具,手隨即被他按住。
“沒事的,我來吧!不做飯再不洗碗,對不起老公也就罷了,也不能對不起那張電影卡呀!”我酸不溜丟地說。
他“噗哧”的笑出聲,隨後,拿出一串鑰匙,將鑰匙環套在了我的中指上,“那你就多對不起點兒吧!原裝進口的!”說完,起身收拾餐桌。
我好奇地研究手指上掛著的鑰匙,bmw,這個我認識!
“別摸我……”我喃喃自語。
“我什麼時候摸你了!”他在身後冒出這麼一句。
“……”我又沒說你!
“再說了,你,我不能摸嗎?”說完,還就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