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冬日暖陽(1 / 3)

醒來時,已經是次日下午三點。睜開眼,看見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射進來,把房間渲染得更加魅昧。

在床上翻滾了幾次,才勉強坐起來,全身酸痛,乏累無力,四肢百骸被拆散了?206塊骨骼還健在嗎?

咽了咽口水,嘴裏仍然殘存著一股血腥味道。

他不在,睡袍搭在床邊。

“禍從口出,禍從口出,這就是教訓!切記,切記!引以為戒!”看著淩亂的大床,我在心裏暗暗叫苦,隨手把他的睡袍披在身上。

想到昨晚,我就後悔得想抽自己兩巴掌。本來良辰美景,花好月圓,挺開心的。後來,我問他,這半年不近女色是不是懷疑自己得了不雅之症。他說是。我問他原因,他隻說遭人算計。我又問原因,他說可能有人嫉妒他要出去,也或者有人不希望他活著。有一段時間,他反複感冒發燒,種種症狀讓他覺得自己完蛋了。我說三個月不就可以徹底排除了嗎!幹嘛要等半年?他說他不做沒把握的事。然後,我鬆了口氣。談話到此,堪稱完美。鬼知道我為什麼會沒頭沒腦地說了句:“我還以為你性功能障礙呢!”當時,他冷冷地白了我一眼,倒也沒說什麼。也正是因為他沒說什麼,我才犯的傻,揪著他問:“秦哥,你不是騙我的吧?剛剛你不會吃藥了吧?”“你吃藥了嗎?”“不可以吃藥,真有問題我們可以看醫生,吃藥傷身體……”

他氣得兩眼冒火。把我按在床上,問:“我讓你明天下不了床,信不信?說吧,想睡到幾點?”

沒吃就沒吃唄!幹嘛那麼認真!奇怪的男人為什麼會對這個問題這麼敏感?

最後我隻得連連求饒,誠懇認錯道歉,替他澄清,他才放過我。末了,還拍拍我的臉說:“就算過十個六年,也容不得你質疑!”

是!到那時我肯定不會質疑你了,十個六年。祝願我長命百歲能看到你的那一天!

我懶懶地下床,發覺真的是筋疲力盡,連手指節都感覺異樣。懶懶地垂下頭,檢查我的手是不是出問題了,咦……左手無名指上多了一枚指環。很簡單的指環,上麵淺淺地鐫刻著一朵花,若不細看都不會發覺,有點抽象,隻有我能理解,因為和我胸前的那支馬蹄蓮很像。

我興奮地摘下來,對著它愛不釋手。我喜歡這種指環,比起鑲著寶石的戒指,我覺得指環更純粹一些。鑲和刻是兩種工藝,同時也給人兩種感覺,前者的附屬感太強,有隨時棄我而去的不安;後者則完全沒有這種擔憂。

迎著窗簾縫隙透進來的陽光,我細細端詳這個悄然而至的驚喜。很快發現指環的內側還有字:四時花如錦。我咧著嘴笑個沒完,秦哥的用心我怎會感覺不到?原以為沒這一環節了呢,打算一條項鏈就把我搞定了,看來事情遠非我想象。

喜滋滋地將指環戴回原處。抬眼便看到花瓶裏的馬蹄蓮怒放著,心裏頓時幸福升騰,美得像那些花一樣。花的周圍仍環繞葉子,一片一片,微微翹著,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迅速到吧台上拿起我的那片小葉子,對照著花瓶裏的葉子,我又傻笑,原來是這樣。

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對著斜斜的太陽伸個懶腰。原以為在17樓往下看會看到很多灰突突的屋頂,沒想到眼前風景還不錯,隔街便是k市最古老的一個公園,當年在開發商大肆掠奪城市土地時,占據黃金地段的這個公園是唯一一個有幸被保全下來的“空地”。春天的楊柳拂岸,夏日的荷香鳥語,秋景裏的水榭廊橋,以及冬雪半掩的假山奇石,四時風景各不相同,卻能時時遊人如織。近年來隨著市容市貌的整體提升改造,公園也被改造得麵貌一新,已經免費對市民開放,裏麵增設了不少遊藝設施。前段時間小諾還央求我帶他玩空中轉盤,我覺得他還小,不太合適,於是把計劃拖延到明年春天。雖然是冬天,站在17樓,仍然能感受到公園裏的歡樂、靜謐和愜意。看來,有人選這裏做辦公室絕非偶然……如此絕佳的地勢,我忍不住站在窗前多看了一會兒。

看罷,正要去洗簌,聽見屋子裏有響動,我循聲走去,有些害怕,畢竟這個環境我還不太熟悉。廚房外,我釋然。灶台前,他忙亂得很認真,大概正值攻堅階段,砂煲裏熱氣蒸騰,站在外麵我還是能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兒。沒有打擾他,我抱起雙臂將身體靠在沒門的門框上,順勢將頭也靠了過去,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這是多麼溫馨的場景,我連眼都不舍得眨一下。

其實,男人係上圍裙下廚也挺性感的,我忽然有了這種想法。

“含蓄點兒!別色迷迷地看我!”他沒回頭,竟然知道我在後麵。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繼而無聲地笑了,難道這就是傳言中的心有靈犀?心裏頓時暖如陽春,不禁加深了看他的目光。

“還沒看夠?!”他又揚聲說到。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而且還知道我在看你?”我問。心裏期待著他說一些心靈感應之類的話。

誰知道,人家拿起湯匙,頭也沒回地敲了敲那台鑲著16k黑色鏡麵不鏽鋼麵板的吸油煙機。

得,我自作多情了……

“失望了?”正鬱悶著,他轉過身來,戲謔地看我。

“沒有。”我淡淡地答著。

他回過身去,又往那個砂煲裏加了點什麼東西,然後用湯匙攪了攪,蓋上蓋兒,關火。隨後解下圍裙扔在流理台上,打開水龍頭洗手。這一連串的動作,越來越嫻熟,是個可塑之才。

“你做的什麼?還挺香!”我仍然懶散地倚著門框。

“滋補湯!”他衝我笑,有些不懷好意,說的時候,還著重地突出一下‘滋補’二字。

我白了他一眼,沒搭理他,知道他什麼意思。

“這是我特意到樓下餐廳跟大廚學的!”

“你就這樣跑去直接對人家說:‘我要學滋補湯?’難堪死了!”。

“沒有。”他搖頭,“我說的是‘縱欲過度喝什麼湯好?我要學’”

“……”暈!我今天堅決不和他一起走,丟不起這人。

“看看,你的眼眶都青了。”他用滴水的手比劃著,在我眼前畫了兩個圈圈,“不補補哪成啊!”

不會吧?聽了這話,我的臉肯定是青了。氣憤地瞪了他一眼就跑去照鏡子。

騙人!

回來我就用力地敲了他一拳,他也不躲,一臉捉弄地站在那兒笑。

“看來功課做的還不夠,要不我們再補補課?”笑了一會,他一臉壞相地說,邊說邊伸手過來。

嚇得我一把推開他,躲得好遠。“你不是說今天有事要辦嗎?怎麼還不去?”

“我已經辦完事回來了!”他攤開雙手,得意至極。左手無名指閃過一道亮光。

心下一暖,我走過去,把我戴戒指的手放到他的手上,兩手十指交叉,有點回歸的感覺。

“讓我看看,你的指環裏是什麼字。”我去摘他指環。

“不給看。”雖是這麼說,他還是把指環脫下來遞到我手裏。

上麵的字是“花開錦四時”。要不要這麼麻煩?刻一個錦,一個時就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