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葉玉卿曾囂張地從自己的靴子裏麵抽出一把鋒銳的匕首,紮進桌子裏麵朝她示威。雖然隻是一會兒功夫,但梅香城對自己的眼光十分信任,她當時在黑紗下有認真打量過那把匕首,厚零點三分,寬一寸。刀柄完全由黃金塑成,雕工精美,她確信那是一把削鐵如泥的絕世神兵,絕對價值連城。
能讓葉玉卿隨身攜帶,那自然是她的心愛之物。既然是心愛的東西,就不會輕易離身。她剛剛看過了,那把匕首的確還在葉玉卿的靴子裏麵。待會兒,隻要仵作驗出與死者身上的致命傷口吻合,她的匕首就是最值得懷疑的凶器,到時候就加上其他的證物相佐,定叫她再無翻身之地。
“威武郡主,還請您取出匕首,本相即刻令人校對!”蘇奉對葉玉卿客氣地說道,葉玉卿卻靠著椅背,眯著眼睛狀似養神,不予理會。蘇奉暗自氣得要死,卻也不敢輕易挑釁,他求助般望向第一藍,第一藍也不理他。
蘭韻藐視地看了蘇奉一眼,說道:“梅香城說凶器是這樣類似的匕首,僅憑她一句空話,你就敢檢查我家郡主的隨身之物。她的話是天旨嗎?蘇相還是老了,這麼輕易就被這女人給繞暈了過去!倘若哪天她突然說你兒子是外麵來的雜種,你是不是二話不說就回家把你夫人吊起來審問她的奸夫是誰?”
蘇奉一口老血噴出來,差點兒暈過去,他急促的呼吸著,才忍住了當場失態,卻哆嗦著唇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旁邊有人竊笑,有人屏息,有人憤怒,有人漠然……
坐在蘇奉身邊的左督禦史葉北城主動接過了話道:“蘇相,劉家父子證詞反反複複,無論他們的話可不可信,都不可否認有戲弄朝庭命官之嫌。下官以為,對於此等無視律法的刁民,必須按照承元律例,先重責三十大板,再作計較。至於凶器比對,按照公堂審問秩序,到了這一步也理當先帶上屍首,由仵作當庭檢驗過後,確認了凶器大抵類型,才可校對嫌疑凶器。”
這是正規的問審秩序,雖然蘭韻話說的不客氣,但不得不說,蘇奉的確是急於看葉玉卿笑話,而上,再加上被梅香城看似有道理實則完全是狡辯的話給繞得有些暈,而不自覺地就徇私了。
蘭韻嬌笑道:“就是呢!應該按照秩序來嘛!該做的不做,不該做的卻搶著做,蘇相太心急了。”
蘇奉嘴角歪了好幾下,才僵僵地說道:“葉大人說的是。來啊,將劉家父子拖下去,各自重責三十大板,把之前六位證人的屍體抬上來。”
“大人饒命啊!小民絕無戲弄大人之意。求大人饒命啊!啊啊……”
“大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饒命啊!啊……”
劉家父子二人驚懼地叫嚷著被官差拖了下去,很快外麵就傳來二人鬼哭狼嚎的叫聲。葉北城居高臨下地望著梅香城淡淡道:“主告,刑事案件問審,一切都需憑事實與證據說話。倘若僅憑耍嘴皮子便能定論出誰是誰非,這世間便也不需要擺設公堂,由他人審理了。你分明毫無憑證,隻憑猜測卻敢狀告蘭當家殺死八方客棧五十七人,分明是刻意擾亂公堂,戲弄我等。本官希望你接下來,莫要再空口白舌,胡亂說話,否則莫怪本官治你一個胡亂攀咬狡辯,汙蔑栽髒之罪!”
“是呢,以為這天底下就她一個聰明人呢!嘿,可笑。”蘭韻不陰不陽地輕蔑一笑,叫梅香城瞬間氣得全身發抖,卻也不敢在此造次,她隻能當作沒聽到一樣,客氣地回應葉北城:“大人說的是,是香城多嘴了!”
“嗯!”葉北城不平不淡地輕應了一聲,轉向蘭韻:“蘭當家雖不是罪犯,卻也暫且尚未曾擺脫嫌疑之名。公堂肅穆,非喧嘩之地,還望蘭當家能謹言慎行。或許我承元國提督府比不上貴國武王府顯貴,卻也是一國律法歸中之地。人無完人,我們審案或許有錯漏之處,若有得罪,本官先在此告罪一聲了。”
什麼叫提督府比不上武王府顯貴,他在說她和卿卿仗著身份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嗎?是蘇奉針對她們,她反擊有什麼不對?這是在承元國,若是在玉玄國,敢這麼得罪卿姐,早被收拾得渣都不剩了。要不是最上麵坐著的是卿姐家的,她們會這麼給麵子?